天色渐暗,林子里光线迅速变差。我们迷路了。来时的标记在慌乱中根本无法辨识。
“吴老师,你看那边……”小周颤抖着指向不远处一片林间空地。
空地上,有几座低矮的、用石块垒砌的坟茔,没有墓碑。而每座坟头,都悬挂着一张皮画,在傍晚的山风中轻轻晃动。画上是不同人的面孔,有男有女,都带着一种死寂的、凝固的表情。
其中一张皮画,让我瞳孔骤缩——那是客栈店主的脸!但画上的他,比现实中看起来年轻许多,眼神也完全不同。
难道祠堂里那些皮画,并非都是“窃取”外人的,也有寨民自己的?他们用这种方式……保存容颜?或者,那些坟里埋的,才是真正的、失去面孔的“原主”?
“沙沙……沙沙……”
那熟悉的、皮革摩擦般的声音,再次响起,从我们四周的树林阴影里传来,越来越近,越来越密集。
黑暗中,似乎有许多模糊的身影在移动,缓缓地、僵硬地围拢过来。我看不清他们的脸,或者说,他们脸上的五官在昏暗的光线下流动、变幻,像是戴着一张张没有贴牢的、随时会滑落的面具。
小周惊恐地举起相机,打开闪光灯,对着最近的一个身影按下了快门。
刺眼的白光一闪。
一瞬间,我看清了。那根本不是人脸。那是一层薄薄的、画着五官的皮革,覆盖在另一张粗糙、布满疤痕和缝合痕迹的“基底”上。有些部位的画皮甚至翘起了边角,露出底下暗红、凹凸不平的真实皮肤。
被闪光灯照射,那身影猛地抬手捂脸,发出一声非人的、像是皮革撕裂般的嘶鸣。
“跑!”我拉着吓呆的小周,朝另一个方向没命地逃去。
我们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也不知道方向。衣服被树枝挂烂,身上添了无数伤口。那“沙沙”声和诡异的嘶鸣声始终在身后不远处如影随形。
终于,前方出现了微弱的光——是手电筒的光,还有人的呼喊声!是附近其他村寨的护林员!
我们连滚爬带冲过去,语无伦次地求救。护林员将我们带到附近的一个彝族村寨,报了警。
警察赶来后,我们带着他们重返颜家堡方向,但诡异的事情发生了。按照我们描述的路线和方位,怎么也找不到那个寨子。仿佛一夜之间,颜家堡连同那片山坳,从地图上消失了一般。护林员和当地老人都说,那一片是深山老林,近几十年都没听说有什么“颜家堡”。
警察调查后,只以我们在深山中迷路遇险结案。我们拍摄的照片,除了那张诡异的拼图脸和坟头的皮画,其他关于寨子的照片都变得模糊不清,像是蒙上了一层雾气。祠堂里那本手札,我们没有带走,也无法作为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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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那两张画着我们自己容貌的皮画,作为“纪念品”,被我锁在了研究所资料室最底层的保险柜里,再未打开。
我大病了一场,高烧中不断梦见无数张脸皮在空中飘荡、重叠、撕扯。小周则辞了职,据说去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城市,改了行,再也不想碰相机。
半年后,我收到一个没有寄件人信息的快递。里面是一张新的皮画。
画上的人,依稀能看出是小周的模样,但面容憔悴苍老了许多,眼神充满惊恐,嘴角却强行扯出一个扭曲的微笑。皮画的右下角,用细细的墨线,勾勒着一行小字:
“新颜初成,旧貌可安?”
我盯着那行字,突然想起手札里的记载,想起祠堂墙壁上那些过于“真实”的面孔,想起坟头悬挂的皮画,想起黑暗中那些流动变幻的五官……
一个更恐怖的猜测,让我如坠冰窟。
也许,“留颜术”窃取的,从来不只是容貌。
也许,当一张“画皮”被使用到“生根”之后,原主的某些东西……意识?灵魂?会逐渐被禁锢在那张皮里,或者与使用者混乱地交织在一起。
而那些坟里埋的,可能既是失去面孔的躯体,也是被剥离或驱逐的、“旧”的自我。
颜家堡的人,或许早已不是最初的他们自己。他们是一群戴着他人(甚至可能是历代祖先或外来者)面孔、继承着混杂记忆与人格的……怪物。他们需要不断寻找新的“颜”,来覆盖、镇压或补充那些逐渐失控的、在皮下游走的“旧貌”。
我和小周的“脸皮”,已经被他们画下来了。
那么,他们什么时候会来“取”呢?
或者……在某些更深沉的夜晚,当那张画着我脸的皮,在某个黑暗的角落里被轻轻抚摸、被喃喃咒语唤醒时,我会不会突然觉得,镜中的自己,嘴角正不受控制地,朝着一个陌生的弧度,慢慢弯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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