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闹!”一个冰冷、苍老、不容置疑的声音响起,是三叔公。他的声音不大,却像一把冰锥,轻易刺穿了母亲的哀求和我最后的希望。“族规铁律,女眷不得近祠堂!你们是想让整个周家都遭殃吗!”
“三叔公,求您了,就看在正儿他爹……看在他也为周家守过夜的份上……”母亲的声音已经近乎哀嚎。
“闭嘴!”三叔公的呵斥带着雷霆般的怒意,但更深处的,是一种让我毛骨悚然的、非人的冰冷。“惊扰了祖先安宁,是大不敬!规矩就是规矩,破了规矩,就要付出代价!惊动了里面的……就得有人留下来,好好陪着,平息祖宗的怒气!”
留下来……陪着?
陪着谁?这些空白牌位?黑暗中那些“目光”?
母亲和妹妹的哭声陡然拔高,充满了无边的恐惧和绝望,夹杂着挣扎和似乎被人拖拽的动静。“不!不要!正儿!我的儿子!”“哥哥——!”
声音迅速远去,像是被强行拖离了门口,消失在巷子那头。祠堂外,重新恢复了一片死寂,比之前更加厚重,更加令人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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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瘫软在铁门边,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耳朵里嗡嗡作响,还回响着母亲和妹妹最后的哭喊。三叔公那句“留下来陪”像毒蛇一样钻进我的脑子,盘踞不去。
代价……留下来陪……
我慢慢地,极其僵硬地,转过头。
祠堂内,那点幽暗的、非自然的光,似乎比刚才……亮了一丝。恰好能让我更清楚地看到,那些空白牌位的表面,不再是绝对的光滑。每一块牌位朝向我的这一面,那空白的木质纹理中间,不知何时,竟然都浮现出了一道极细、极深的竖痕。
像是一道道微微睁开的……
眼睛的缝隙。
缝隙里面,是无底的漆黑。而我刚才感觉到的、那无处不在的冰冷“目光”,此刻似乎有了确切的源头。它们正从那些牌位的“缝隙”里,源源不断地涌出,黏附在我身上,带着一种评估的、等待的耐心,以及一丝……终于等到猎物落入瓮中的、漠然的满足。
外面,母亲和妹妹的声音早已彻底消失。或许她们已被拖走,或许正遭受着严厉的惩罚。而我,被锁在这扇冰冷的铁门之后,独自面对着满堂没有名字的“祖先”,和它们缓缓“睁开”的注视。
陪伴,开始了。
时间失去了意义。黑暗不再纯粹,因为那些牌位缝隙里的“目光”有了实质般的重量,压在我的肩头,缠在我的脖颈,试图钻进我的七窍。我不能闭眼,一旦阖上眼皮,那被窥视的感觉反而更加尖锐,仿佛它们能穿透薄薄的眼睑,直接抚摸到颤动的眼球。我只能睁着,干涩刺痛地睁着,与满堂无声的“注视”对峙。
寂静也变了质。绝对的静默里,开始掺杂进一些声音。不是来自外界,而是来自这祠堂本身,或者,来自我的脑子深处。极其细微的,像是指甲刮过木头的嘶啦声,从那些牌位的方向断断续续传来;又像是许多人在同时吞咽口水,喉咙里发出黏腻的咕噜声,层层叠叠,若有若无;偶尔,还会有一两声极轻的叹息,拖着长长的、冰冷的尾音,贴着我的耳廓滑过,激起一层层鸡皮疙瘩。
更可怕的是温度。那地下的阴湿寒气,起初只是浸透衣服,现在则像活物一样,顺着毛孔往里钻。血液流动似乎变慢了,关节僵硬发疼。可与之矛盾的,是我的皮肤表面,却又渗出一种虚汗,冷汗,黏腻腻地贴在身上,被寒气一激,冰得人直打哆嗦。冷与热的煎熬,从内外同时夹击。
我不知道自己这样坐了多久。思维开始滞涩,像生锈的齿轮。恐惧的峰值似乎过去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麻木的、混合着绝望的钝痛。母亲和妹妹最后哭喊的脸,父亲沉默佝偻的背影,三叔公冰冷的眼神,还有那些空白的、睁开“缝隙”的牌位,在脑海里混杂成一团模糊的灰影。
就在我的意识几乎要被这片粘稠的黑暗与寂静彻底溶解时,变化发生了。
不是来自牌位,也不是来自那无形的“目光”。
是来自我身下。
我坐着的那块薄蒲团,底下是年代久远的青砖。起初只是潮湿的凉意,此刻,却传来一种极其轻微的……震动。不是地震那种晃动,更像是有很多很多细小的东西,在砖石下面的土壤里,同时蠕动了一下。
紧接着,一股比之前浓郁十倍不止的腥气,混着陈年香灰和木头朽烂的味道,猛地从砖缝里窜出来,直冲鼻腔。那气味令人作呕,带着强烈的土腥,还有一种诡异的甜腻,像是某种东西在地下腐烂了很久很久。
我浑身汗毛倒竖,几乎要弹跳起来,但僵硬的身体却不听使唤。我低下头,死死盯着面前那块潮湿的青砖地面。
幽暗的光线下,我看见,砖石与砖石之间的缝隙里,那些原本填塞着黑色淤泥的地方,正缓缓地、一丝丝地,渗出一种暗红色的、粘稠的液体。
像血,但比血的颜色更暗沉,更污浊。
它们从无数条砖缝里同时渗出,起初只是细细的线,然后汇聚成小股,沿着砖面浅浅的凹槽,无声地流淌。流向,似乎有着模糊的目的性——并非随意漫漶,而是隐隐朝着殿堂中央,那些空白牌位下方的基座汇集。
随着这暗红液体的渗出,那些牌位缝隙里的“目光”,骤然变得灼热起来。不再是冰冷的窥视,而是带上了一种饥渴的、急不可耐的炽烈。刮擦木头的声音变响了,吞咽口水的声音更密集了,叹息声里也混入了模糊的、意义不明的低语,嘶嘶啦啦,像坏掉的收音机频道。
暗红的液体越汇越多,在牌位基座前形成一小片颤动的、粘稠的污渍。它们没有继续扩散,而是开始沿着基座粗糙的石面,向上攀爬。
就在这时,离我最近的一块空白牌位,位于最下层角落的一个,它表面那道竖着的“缝隙”,忽然极其轻微地……颤动了一下。
不是风吹。这里没有风。
是它自己在动。
仿佛那缝隙后面,有什么东西,正在尝试着,极其缓慢地,想要……
“睁”得更开一些。
我的心脏在这一刻停止了跳动,连呼吸都忘了。冰冷的麻痹感从头顶瞬间蔓延到脚底。
而祠堂外,遥远的巷口,似乎传来了第一声隐约的鸡鸣。声音缥缈,微弱,仿佛隔着一整个世界。
但祠堂里面,牌位缝隙后的黑暗,似乎因为这遥远的鸡鸣,而涌动得更加剧烈了。那向上攀爬的暗红液体,也仿佛获得了某种催促,流动的速度,悄然加快。
夜,还很长。
或者说,我的“陪伴”,才刚刚进入正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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