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魂香”灭了,规矩破了。按照祖辈的说法,最危险的时刻已经过去,还是……刚刚开始?
我攥着冰凉的黑曜石,缩在墙角,再也不敢看那棺材,也不敢再看那面铜镜。眼睛的酸胀感似乎还在,让我总觉得视野边缘有什么灰白色的东西在蠕动。
我不知道该如何熬到天亮。赵家人似乎睡死了,对我的惨叫毫无反应。
就在我精神快要崩溃时,屋外传来了第一声鸡鸣。
天,终于蒙蒙亮了。
我如蒙大赦,几乎是爬着出了赵家的堂屋。清晨冰冷的空气扑面而来,我却觉得比灵堂里暖和百倍。赵家男人沉默地送我到门口,眼神有些空洞,递过来剩下的酬劳,什么也没问。
我逃也似的回了家。爹咳嗽着问我夜里如何,我支吾着说“没事”,但苍白的脸色和游移的眼神显然瞒不过他。他盯着我看了半晌,重重叹了口气,那叹息里充满了不祥的预感。
接下来几天,我浑浑噩噩。眼睛的酸胀感时有时无,总感觉看东西隔了一层淡淡的灰雾,尤其是眼角余光里,常常瞥见一抹不正常的灰白影子,倏忽即逝。晚上不敢独处,一点风吹草动就心惊肉跳。
更可怕的是,我开始做一些奇怪的梦。梦里,我总是在水下,四周是墨绿色的、冰冷刺骨的水,水草像蛇一样缠绕我的四肢。一个模糊的、小小的身影在不远处看着我,灰白色的眼睛。它不靠近,只是反复哼着那首童谣:“借你眼睛瞧一瞧……借你眼睛找爹娘……”
每次惊醒,都浑身湿冷,仿佛真的刚从潭水里爬出来。
我把这些告诉爹,爹的脸色一天比一天难看。他翻出压箱底的一本破烂册子,那是历代坐夜人记下的零星手札和警告。他戴着老花镜,就着油灯,一页页仔细地看,枯瘦的手指在某些模糊的字句上反复摩挲,口中念念有词。
几天后的一个傍晚,爹把我叫到跟前,脸色是前所未有的凝重,甚至带着一丝绝望。
“娃,”他哑着嗓子,每个字都说得很费力,“你……你那天晚上,是不是不仅睡着了,还在心里……想过那孩子?想过他死得惨?觉得他可怜?”
我浑身一震,回忆起那夜迷迷糊糊中,似乎确实闪过一个念头:这么小的孩子,掉进那么冷的潭水里,该多害怕,多疼啊……
看到我的表情,爹什么都明白了。他闭上眼,靠在墙上,仿佛瞬间又老了十岁。
“坏了……全坏了……”他喃喃道,“祖训第三条,最要紧的就是‘不对话’……不是用嘴说,是心里也不能想!尤其是怜悯!横死的小鬼,懵懂怨毒,你一丝怜悯,就像黑暗里一点光,它立刻就贴上来,以为你‘答应’了它,要‘帮’它……”
“它……它要我怎么帮?”我声音发抖。
爹睁开眼,浑浊的眼里满是恐惧:“它要‘借’你的眼睛。不是真的要挖走,是借着你的眼睛‘看’阳间,找它的替身,或者……找它怨念的源头。你睡着了,香灭了,它得了空子。现在,它的一部分……恐怕已经‘住’进你的眼睛了。”
我如坠冰窟,下意识地捂住自己的眼睛。
“那……那怎么办?爹,有办法吗?”我带着哭腔问。
爹沉默了很久,才缓缓摇头,那摇头的幅度微弱,却带着千钧的绝望:“难了……‘定魂香’镇外邪,却难驱已附体的阴秽。它现在和你眼睛的‘神’缠在一起了,除非……”
“除非什么?”
爹没直接回答,只是望向窗外沉沉的暮色,喃喃道:“除非找到它真正要的……或者,找到比它更凶的‘东西’,把它吓走……但那样,你可能也……”
他的话没说完,但意思我懂了。这是一道无解的题。
那天夜里,我再次从溺水的噩梦中惊醒,冷汗淋漓。屋子里一片漆黑。我摸索着想去点灯,手却碰到桌上一个冰凉的东西——是娘梳头用的那面稍微清晰些的玻璃镜。
鬼使神差地,我拿起镜子,凑到眼前。
窗外残月透进一点微光,勉强照亮镜面。
镜子里,是我惊恐苍白的脸。
但这一次,我看清了。
我的眼睛,瞳孔还在。
但在瞳孔的周围,那本该是眼白的部分,隐隐约约,浮动着几缕极其细微的、灰白色的絮状阴影,像水底漂荡的污浊丝线。
它们随着我的呼吸,极其缓慢地,蠕动。
而在那灰白阴影的深处,我仿佛看到,倒映着一双更加小的、充满无尽怨毒和渴望的……
孩童的眼睛。
正透过我的眼睛,冷冷地,观察着这个它曾经属于,又满怀怨恨的世界。
镜子从我手中滑落,“啪”地一声脆响,摔得粉碎。
黑暗中,我瘫坐在地,捂住双眼。
而那首湿漉漉的、幽怨的童谣,仿佛又在我耳畔,或者说,在我脑海深处,轻轻地响了起来:
“坐夜郎,困得慌……”
“借你眼睛……找爹娘……”
喜欢民间恐怖故事短篇集请大家收藏:()民间恐怖故事短篇集
请勿开启浏览器阅读模式,否则将导致章节内容缺失及无法阅读下一章。
相邻推荐:1978,我的猎户人生开挂了 深渊冲你喵了一声 修仙从破庙开始 穿越成王府世子,我只想躺平 快穿:劳资拆了三千世界 在宇智波当吐槽役 误煞琅环:剑尊追妻记 诡墟清理者 龙西念的108座人生巅峰 全宗门都在嗑我和死对头的CP 宁王囚婳:孽缘情深 蟑真人 穿成年代文炮灰,我靠摆烂气疯男 阴角 民国猎影:血启猎杀系统 摄魂仙帝 绝区零:穿越大魔法师 拳震上苍 莲花楼外医仙来 人在内娱演配角,被女主们力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