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到悬挂的大幅地图前,手指点向西方:“蜀虏姜维,据有陇右,其兵锋必指关中。关中乃四塞之地,是我大魏西陲屏障,绝不可失。我已令潼关、武关守将加强戒备,并授其‘必要时可诱敌深入,待其粮尽再击’之策。然关中守军兵力不足,将领能力参差,需派一得力之人,总督关中军事。”
帐中众人精神一振。总督关中,无疑是方面大员的要职,且直面蜀国兵锋,既是重任,也是机会。
司马懿的目光扫过众人,最终落在一直沉默寡言、坐在下首的一位中年将领身上:“郭淮。”
郭淮(字伯济)勐地抬头,他原是雍州刺史,上邽困守后无奈降蜀,但因其在羌胡中声望颇高,姜维并未苛待,反而礼送其前往汉中。后司马懿派细作暗中联络,许以重利及保全其家族在并州的家业,郭淮遂寻机脱离蜀军控制,辗转逃回魏境,不久前才秘密抵达偃师。因其有降敌经历,且离开战场数月,在帐中一直颇为低调。
“罪将郭淮,听候大将军差遣。”郭淮起身,单膝跪地。
司马懿上前,亲手将他扶起:“伯济何罪之有?上邽之事,力战粮尽,不得已耳。你能不忘旧主,历险归来,忠心可鉴。况你久镇雍凉,熟知关中地理、羌胡情弊,诸将无出你右者。今国家危难,正需你这样的干城之将。”
他目光恳切,言辞真诚,让郭淮心中感动,更夹杂着愧疚与重新效忠的激动。“末将……万死不辞!”
“好!”司马懿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便表奏陛下,任命你为‘镇西将军、都督关中诸军事’,持节,总领潼关、武关及关中所有兵马,抵御蜀虏。所需兵马钱粮,我会尽力筹措。你到关中后,首要之务是整合现有兵力,联络羌胡,加固城防,尤其是渭水、泾水沿线。姜维若来,务必将其挡在陇山以西,若其冒险深入……便按既定之策,断其粮道,聚而歼之!”
“末将遵命!必不负大将军重托!”郭淮慨然应诺。这既是将功折罪的机会,也是他重掌兵权、再展抱负的起点。
安排完西线,司马懿又指向东方:“东线吴寇,据有荆北、淮南,其势正盛。然其野心在中原,短期内大规模北进可能性不大,但渗透、袭扰必不会少。江淮有魏延、邓艾,皆是劲敌。我意,以大将张合(历史上此时已亡,此处艺术调整)都督青徐军事,依托黄河、济水防线,严防死守,同时清剿沿海吴寇与海贼勾连。中原腹地,尤其兖、豫、青、徐各州,需加大清查‘涧’组织力度,对那些与吴国暗通款曲的家族,要严惩不贷,以儆效尤。”
他顿了顿,声音转冷:“此外,派往蜀国的那步棋,也要加紧。若能令吴蜀生隙,甚至反目,则我东西压力骤减,便有喘息之机,甚至可伺机反扑。”
众将纷纷领命,帐中弥漫着一种背水一战、力求翻盘的决心。
议事毕,众人退去。司马懿独留赵俨。
“伯然,陛下那边……近来可有异常?”司马懿缓缓问道。
赵俨低声道:“据洛阳眼线回报,陛下近日频繁单独召见高柔、蒋济,时间颇长。并有意擢升几位年轻宗室入宫。恐怕……陛下对大将军,乃至公子,已生戒备之心,欲有所为。”
司马懿闭目片刻,嘴角泛起一丝难以察觉的冷笑:“陛下年轻,有些想法,也是常情。败军之将,难免遭人轻视。然这兵戈之事,权谋之术,非深宫之人所能尽知。高柔、蒋济,书生议论罢了。要紧的是兵权、是地盘、是人心向背。”
他睁开眼,目光幽深:“昭儿在洛阳,只要牢牢握住城门、武库、粮草,陛下便翻不起大浪。至于我这边……整顿兵马,联络河北,巩固关中,才是根本。待我稳住局面,重振军威,届时,无论是陛下,还是洛阳那些聒噪之人,自然知道该听谁的。”
“大将军英明。”赵俨躬身,“只是,需提防陛下暗中联络外地将领,如邺城曹纂、幽州王雄等。”
“我已密令昭儿,加强对洛阳往来信使的监控。至于外地……”司马懿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曹纂庸碌,王雄老迈,且幽州边患重重,他们自顾不暇。只要我能给朝廷带来胜利,带来安稳,他们自然会做出明智的选择。”
帐外,北风呼啸,卷起营垒间的旌旗。司马懿望向帐外阴沉的天色,心中算计的,早已不仅是眼前的防守,更是未来的反击,以及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败了一局,不过是让棋局变得更复杂、更有趣而已。他有足够的耐心和手段,将这盘残棋,一步步下活。
编县军府,烛火通明。
陈砥面前摊开着伏牛山地区的详细地图,上面用朱笔圈出了“黑松口”及其西侧五里范围。苏飞与石敢肃立两侧,马谡也在一旁,眉头微蹙。
“将军,末将已增派三批斥候,配合当地山民向导,对黑松口周边十里进行了拉网式探查。”石敢禀报道,“确实发现了多处近期有人活动的痕迹,足迹、丢弃的干粮袋、熄灭不久的火堆灰烬等,与之前发现的不明武装特征吻合。对方很警觉,我们的人刚靠近核心区域,便感觉到被监视,为避免打草惊蛇,未敢深入那处标记的废弃炭窑。”
苏飞补充:“邓县以北山区地形复杂,洞穴、密林众多,藏匿小股人马极易。若对方真是司马昭派来的精锐,目的恐怕不只是侦查地形。末将怀疑,他们或许也在找那‘秘藏’。”
马谡沉吟道:“司马师在邓县战败被俘,事发突然。若他真在战前于山中预设秘藏,藏匿紧要之物,那么知晓具体地点和开启方法的,恐怕只有其极少数心腹。这些心腹或许在乱军中逃脱,如今受司马昭之命,前来取回秘藏。当然,也可能是司马昭另派他人,根据某些线索前来寻找。”
陈砥手指点在地图上炭窑的位置:“不管是谁,这秘藏里到底是什么,值得他们如此冒险,在战败后数月仍念念不忘,甚至可能派出两拨人(指先前发现的不明武装和可能的司马师心腹)?”
他看向马谡:“幼常,以你之见,会是什么?”
马谡思索片刻,缓缓道:“无外乎几类:一、巨额财宝金帛,用于招兵买马或贿赂。二、重要军械图纸、堪舆图(军用地图)。三、联络名单、密信,涉及司马氏在中原乃至其他地区的秘密网络、盟友。四、……或许是与朝中某些重臣、甚至皇室有关的隐秘之物,可用于要挟或政治交易。”
陈砥眼中精光一闪:“若是第三、第四类,其价值,或许远超千军万马。”他站起身,下定决心,“我们不能等他们先找到。石敢!”
“末将在!”
“挑选你最精锐的三十名斥候,全部换上便于山地行动的装备,携带强弩、短刃、攀援索钩。你亲自带队,由熟悉那片山地、绝对可靠的猎户向导,秘密潜入黑松口西侧区域。任务有二:一、找到并监控那处废弃炭窑及可能的秘藏入口;二、若发现敌方人员,尽量活捉,查明身份目的。若对方欲取走秘藏之物……伺机夺取,或至少弄清是何物。记住,隐秘为上,非万不得已,不可暴露,更不可与对方大队人马硬拼。”
“诺!”石敢眼中露出兴奋之色,领命而去。
陈砥又对苏飞道:“苏将军,你率五百山地营精锐,在石敢活动区域外围十里处隐蔽待命。若石敢得手或遇险,发信号接应。同时,加强邓县以北所有进出山路的巡逻,封锁消息,禁止闲杂人等入山。”
“末将领命!”
苏飞也离去准备。堂中只剩下陈砥与马谡。
马谡有些担忧:“将军,此举是否过于冒险?若那秘藏是陷阱,或对方实力远超预估……”
陈砥目光坚定:“幼常,我知风险。然此秘藏出现在我防区,又与司马师、司马昭关联,很可能牵涉重大。若能掌握,或可洞悉司马氏隐秘,甚至影响中原局势。值此各方暗战之际,情报便是先机。石敢谨慎机敏,山地战经验丰富,苏飞在外接应,当可保无虞。即便不成,也能摸清对方虚实。”
他望向窗外漆黑的夜空,声音低沉:“况且,我有预感,这黑松口里藏的东西,或许能解释边境上的一些疑惑,甚至……关系到更远的未来。”
马谡不再多言,他知道陈砥一旦下定决心,便很难更改,且其判断往往有独到之处。
两日后,深夜。伏牛山深处,黑松口西侧,一片被原始森林覆盖的陡峭山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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