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的云层压得极低,像是吸饱了墨汁的棉絮,随时都要塌下来。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说不出的腥甜味,既像是腐烂的落叶,又像是陈年的积血。
走了约莫两个时辰,周围的植被开始发生变化。
原本极北之地多是耐寒的针叶林,可这里的树木却长得奇形怪状。
树干扭曲盘旋,像是痛苦挣扎的人体,树叶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紫红色,风一吹,哗啦啦作响,宛如无数人在低声呜咽。
“这地方邪性。”雷罚剑灵缩回了剑身里,只露出一双眼睛,“连天地灵气都是乱的,吸一口都觉得扎嗓子。”
林玄没说话,只是脚步放慢了些。
他一直在关注着视野角落里的系统界面。
从刚才开始,那个一直沉寂的任务面板就开始微微震动,一行血红色的字体在不断闪烁。
【当前区域:九幽山外围。】
【环境检测:因果律极度混乱。】
【警告:前方存在高维规则干涉。】
这系统平时虽然话痨,但很少给出这种级别的红色警告。
上一次出现这种情况,还是他刚穿越过来,面对天道压制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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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玄。”
走在前面的沈妙音突然停下了脚步。
她指着前方的一处山坳:“那里……就是金线的尽头。”
林玄顺着她的手指看去。
只见两座巍峨的黑山之间,夹着一道狭长的峡谷。
峡谷口立着两块巨石,像是两尊守门的恶鬼。
而那道金线,正如游蛇一般钻进了峡谷深处,最终没入了一片浓重的迷雾之中。
还没等众人靠近,一股苍凉、古老的气息便扑面而来。
那不是阴气,也不是煞气。
而是一种仿佛跨越了无数岁月,见证了沧海桑田后的死寂。
就在林玄的一只脚刚刚踏入峡谷范围的瞬间,脑海中那一直闪烁的系统提示音突然变得尖锐刺耳起来。
整个视野瞬间被一片刺目的红光覆盖。
原本平静的任务栏猛地弹出一个巨大的对话框,那上面的每一个字都像是在滴血。
“叮——”
“检测到关键因果节点。”
“【任务进度:75%】——命运即将改写,是否继续?”
林玄的脚步顿住了。
这是系统第一次给他“选择权”。
以往的任务,哪怕是那是九死一生的斩杀任务,系统也从来都是直接发布,爱接不接。
可这一次,它竟然在问“是否继续”。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接下来的路,连系统也没有十足的把握保住他的命?
还是说,一旦踏出这一步,就连系统所依托的某种规则,也会随之改变?
“怎么了?”身后的秦雨桐察觉到他的异样,低声问道。
林玄眨了眨眼,将那片红光压回眼底。
他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众人。
秦雨桐扛着刀,眼神凶狠却透着疲惫;柳如是抱着书,眉头紧锁;沈妙音瑟瑟发抖,却死死咬着嘴唇不肯后退;还有那个为了给他指路,魂飞魄散的傻徒弟顾青竹。
有的选吗?
从来就没有。
林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在心中毫不犹豫地按下了那个“是”。
“继续。”
他轻声说道,随后迈开步子,第一个走进了那片翻涌的迷雾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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