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厮杀已渐渐歇止,刺客或死或遁,消失无踪。
梁阅臂上挂了彩,鲜血染红袖袍,沈灼欢正手忙脚乱地用撕下的衣襟替他裹伤,指尖因后怕而止不住地微颤。
“搜。”梁策踢开一具尸首面上的黑巾,露出一张毫无印象的陌生面孔,冷声下令,“身上,里里外外,仔细查过,不可错漏分毫。”
陆皓凝蹲下身,无视那浓重呛人的血腥气,伸出素手,在刺客湿冷僵硬的衣物间细细摸索。
她检查得极有章法,不放过任何可能藏匿线索的角落。
翻检至第三具尸身腰间夹层时,指尖触得一物,坚硬冰凉。
她动作倏然一顿,两指探入,小心翼翼地拈出一块触手生寒的黄铜令牌。
“阿策,你看这个。”她将令牌递过。
牌面打磨得颇为光滑,正中一个笔锋遒劲的“季”字,在冷冽月光下,泛着幽幽暗光。
“季?”梁策接过,眸底寒芒骤盛,语气陡沉,“季漱鸢的那个季?”
陆皓凝螓首轻摇,理性分析道:“未必,江南季氏乃簪缨大族,族人立场各异,未必便与季漱鸢有涉。”
然则,她心知肚明,此物在此时此地,以此种方式现身,绝非偶然。
这不像隐藏,更像是一步棋,一步刻意摆在明面上的棋,意在引导,甚至可说是挑衅。
梁策将铜牌拢入袖中,转身望向夜色深处,声音沉冷如冰。
“收拾干净!严加戒备,星夜兼程,明日务必抵达广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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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阑更深,流水潺潺。
经历此番惊险,陆皓凝已无半分睡意,日间种种与那枚令牌在她脑中盘旋。
她独立船头,任凭河风卷起鬓边碎发,拂动衣袂。
眼前墨色河水深不见底,暗流湍湍,亦如眼前迷局,看似指向明确,内里却不知掩藏着几重漩涡。
肩头忽地一暖,一件尚带体温的玄色外袍被轻轻披覆其上。
梁策已无声立于身侧,月光勾勒出他如削的侧颜轮廓,清峻中透着凛冽。
“河风侵骨,莫要着凉。”他声音低沉,较平日里温和了些许,“还在想方才之事?”
“嗯。”陆皓凝将外袍拢紧些,轻声道,“想这铜牌的用意,太过明显了,像是生怕我们看不见、猜不到,故意要我们将疑心指向昱王。”
梁策眉峰微挑,问道:“哦?凝儿也作此想?”
“若真是昱王的人,行事岂会如此蠢笨,佩戴如此醒目标记?”陆皓凝眸光沉静,条理分明,“倒更像有人蓄意嫁祸,欲引我们视线。”
梁策眼中掠过一丝激赏与默契:“聪明,但,凝儿可知,还有一种可能——”
他话音言尽,陆皓凝已流畅接口,语声微凝。
“那便是昱王料定我们必会作此想,故反其道而行之,行此看似拙劣之举,以真作假,虚则实之。”
“若我们认定是嫁祸,反而不会疑他,他便达到了隐匿真实目的之效。”
“正是。”梁策颔首,目光投向远方无尽黑暗,“真真假假,虚虚实实,方是棋高一着,幕后之人,深谙此道。”
他忽而展臂,将她轻轻揽入怀中,一个带着凉意却无比珍重的吻,印在她光洁的额角。
“不愧是我的凝儿,思虑周详,与我不谋而合。”
陆皓凝依偎在他坚实温暖的胸膛,耳畔是他沉稳的心跳声,鼻尖萦绕着他身上清冽的气息。
这纷乱险恶的夜晚,唯有此隅方得片刻宁静。
“阿策,”她微微仰头,望进他深邃的眼眸,“到了广陵,我们分头行动,可好?”
“嗯?”他低头,下颌轻蹭她的发丝,“细说。”
“你去明查堤坝账目,会会那些官员。而我…”陆皓凝眸中慧黠之光流转。
“我去暗访,借由女眷交际,会会那些官夫人。酒桌上探不到的真相,女人的茶话会可以。”
梁策低笑出声,臂膀将她环得更紧,眸中满是赞赏与无奈的爱怜。
“好,便依你。但,必须让五嫂陪同左右,护你周全,否则我断难放心。”
“一言为定。”
河风愈凉,梁策将她拥得更紧,以体温为她遮挡风寒。
极目处,广陵城模糊的轮廓,已悄然撞破沉沉夜色,静候他们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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