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所在的管道里,开始传来细碎的水流声。水位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上涨。
他们要淹死他,或者把他冲出来。
他立刻抱紧氚罐,凭借着记忆,向着更深、更黑暗的管道网络转移。他知道自己正在和死神赛跑。
在经过一个岔路口时,他脚下一滑,怀里的氚罐重重撞在墙壁上,罐口的一个阀门被撞松了。
“嘶——”
一丝微不可察的气体泄露出来。不是致命的辐射,而是一股极其微弱的、带着甜味的冷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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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那丝冷气逸出的瞬间,弗朗索瓦注意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现象。
他用来包扎伤口的那块脏兮兮的布条,在接触到那股冷气后,竟然……发出了极其微弱的磷光。
那光芒一闪即逝,若非他在绝对的黑暗中,根本无法察觉。
弗朗索瓦的脚步猛地一顿。
一个大胆到近乎疯狂的科学假设,如闪电般击中了他紊乱的大脑。
氚,是氢的同位素,本身不具备这种特性。但如果……如果它不是单纯的氚呢?如果它在神秘晶体的“催化”下,变成了一种全新的、不稳定的同位素变体?而这种变体,能与特定有机物在特定条件下,产生荧光反应?
他看着自己那块混合着血污和汗水的肮脏布条。
有机物。
又一道探照灯的光束从头顶的格栅扫过。他下意识地用那块布条遮住自己和罐子,生怕被发现。
但这一次,他透过叶片的缝隙向上看时,却看到了截然不同的景象。
他清楚地看到,在探照灯的强光中,空气中漂浮着无数肉眼不可见的微粒,而他的布条,就像一个滤网,将其中某种特定的微粒吸附了上去,并在接触到氚的“尾气”后,发出了那微弱的光。
他终于明白了。
克劳斯在撒谎。警报并非因为他破坏了核心,而是因为“核心”本身……正在泄露某种东西。某种正弥漫在整个营区上空,肉眼不可见的“尘埃”。
而他手中这个罐子装的,不是氚。
这是“解药”,是检测并中和那种无形“毒药”的唯一试剂。
弗朗索瓦握紧了手中的布条,又看了看那个冰冷的金属罐。他之前还以为,这是一个无法使用的麻烦。
但现在,他知道,他手中掌握的,是开启这座集中营所有秘密的……钥匙。
他不再是逃犯,他成了看不见的毒药世界里,唯一一个能看见微光的人。
洪水正涨,而鼠王,刚刚握住了他的权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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