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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7章 夜絮(第2页)

他悄然走到摇椅后方,看着小满毫无察觉的背影,忽然压低声音,带着一丝刻意营造的神秘感,幽幽地开口:“夜深人静,沈姑娘在此独坐,莫非是在等什么人?”

“啊呀!”

小满正神游天外,被这突兀响起在极近处的声音吓得浑身一激灵,手里的芭蕉扇“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她猛地回头,手抚着胸口,惊魂未定地看着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的萧翊,没好气地压低声音斥道:“萧翊!你吓死我了!人吓人会吓死人的知不知道!跟个鬼似的,一点声音都没有!”

她脸颊因惊吓和微恼泛起了红晕,在昏暗的光线下看不真切,但语气里的嗔怪清晰可闻。

萧翊看着她受惊小鹿般的模样,忍不住低低笑了起来,弯腰捡起芭蕉扇递还给她,语气带着几分歉然,却又掩不住笑意:“对不住,对不住,我看你一个人坐在这里发呆,想跟你开个玩笑。”他在她旁边的石凳上坐下,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小满接过扇子,用力扇了几下,既是驱赶闷热,也是平复心跳,瞪了他一眼:“哪有你这么开玩笑的!差点把我魂都吓飞了!”

不过被他这一吓,刚才心里那点郁结烦闷倒是散了不少。

“是是是,我的错。”萧翊从善如流地认错,随即抬头看了看墨黑的天幕,“看样子,陈伯说得没错,这雨是憋不了多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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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小满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下场雨也好,能凉快些。就是担心田里和豆地,希望别下得太猛,伤了苗。”

两人一时沉默下来,只剩下小满手中芭蕉扇规律的轻响和远处隐约传来的、闷雷滚过天际的低沉轰鸣。

“明天……就要搬了。”萧翊忽然轻声说,语气里听不出什么情绪。

“嗯,”小满摇扇的动作顿了顿,“东西都收拾好了?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

“都差不多了,石清和福安能搞定。”萧翊顿了顿,侧头看她,夜色模糊了他的表情,唯有声音清晰,“以后……怕是不能再像现在这样,时常叨扰了。”

小满垂下眼睫,扇子摇动的速度慢了下来:“说什么叨扰。都在一个县里,想来……随时都可以来。谷雨肯定念叨你,阿娘和萧夫人也投缘。”她顿了顿,补充道,“货栈的事,说不定还要麻烦你出主意。”

听到最后一句,萧翊的嘴角在黑暗中微微扬起:“但有所需,义不容辞。”

又是一阵短暂的沉默,空气仿佛更闷了,连呼吸都觉得费力。

“那个……”小满像是忽然想起什么,语气带着点犹豫,“周县令家公子的事,你……打算怎么办?”

萧翊目光微凝,声音压低了些:“此事急不得,也强求不得。北地情况不明,贸然行动恐适得其反。我已让石清明日去租房时,顺便留意一下近期从北边来的、可能知道京城消息的商旅或流民,或许能探听到一丝半缕。这事,还需从长计议。”

小满点了点头,知道他心思缜密,便不再多问。

就在这时,“咔嚓——”一道刺目的闪电猛地撕裂了漆黑的天幕,瞬间将院落照得亮如白昼,也照亮了彼此近在咫尺的脸庞。

紧接着,轰隆隆的雷声由远及近,滚滚而来,震得人心头发颤。

“要来了!”小满下意识地缩了缩肩膀。

几乎是同时,豆大的雨点开始噼里啪啦地砸落下来,先是一滴、两滴,随即迅速连成一片,变成倾盆之势,哗啦啦地倾泻而下,砸在屋顶的茅草上、院子的泥地上,溅起细密的水雾。

沉闷的空气瞬间被打破,带着土腥气的凉意随着风雨弥漫开来。

“快进屋!”萧翊反应极快,一把拉起还有些发愣的小满,两人也顾不上再多说什么,一前一后,快步冲回了廊檐下。

站在屋檐下,看着眼前白茫茫的雨幕,感受着扑面而来的、带着凉意的水汽,小满长长舒了一口气。

这场雨,终究是下来了。

萧翊站在她身旁,目光落在院中那棵在风雨中摇曳的荔枝树上,心中暗道:这场雨,或许能缓解闷热,但也可能带来新的变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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