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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室中央,竟然点着一盏古老的青铜油灯,灯焰不知燃烧着什么,呈现出一种极不祥的惨绿色,将整个石室映照得鬼气森森。
而石室中,有两个穿着黑色劲装、面色苍白、眼神空洞的男子,正如同雕像般守在另一端的出口处。
是“掌柜”的手下!
陈默的心沉了下去。果然,“掌柜”已经调动了人手封锁可能的出口。
这两个人虽然看起来不像“掌柜”本人那样诡异强大,但身上散发出的那种冰冷死寂的气息,绝非普通喽啰。
他心知正面冲突绝无胜算,悄悄缩回身子,背靠着冰冷的石壁,大脑飞速运转。
硬闯是死路一条。退回原路?且不说那个盗洞口可能还有“掌柜”守着,这条密道是否还有别的出口也未可知。
而且,他体内的力气正在一点点流失,伤势不容许他长时间耗下去。
必须想办法绕过他们!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那惨绿色的灯火,忽然想起陈金水曾经提到过的一种东西——“阴磷灯”。
据说是用特殊尸油混合磷粉制成,燃点低,光芒诡异,能在墓穴中长期不灭,但遇活人阳气或剧烈空气流动极易熄灭。
一个冒险的计划在他脑中形成。
他深吸一口气,忍着肋部的剧痛,从通道壁上抠下一块松动的碎石。然后,他仔细观察了一下那两个守卫的位置和石室的地形。
机会只有一次!
陈默用尽全身力气,将手中的碎石朝着石室远离出口的另一端角落猛掷过去!
“啪嗒!”
石块撞击在石壁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在死寂的石室中格外刺耳。
两个如同雕像般的守卫几乎是同时猛地转头,空洞的眼神瞬间锁定了声音来源的方向,身体微躬,做出了戒备的姿态。
就是现在!
在他们注意力被吸引的刹那,陈默如同狸猫般从藏身处窜出,并非冲向出口,而是扑向了石室中央那盏燃烧着惨绿色火焰的阴磷灯!
他不敢直接吹熄,而是猛地挥动手臂,带起一股疾风,扫向灯焰!
呼——!
阴磷灯的火焰剧烈摇曳了几下,那惨绿色的光芒明灭不定,眼看就要熄灭。整个石室的光线瞬间黯淡下去,阴影乱舞。
“谁?!”
两个守卫低喝出声,他们的声音干涩沙哑,如同摩擦的砂纸。突如其来的黑暗和未知的袭击者让他们出现了一瞬间的迟疑和骚动。
而陈默要的就是这一瞬间!
在灯焰将熄未熄、守卫视线受阻、心神被扰的电光石火间,他已经凭借着之前观察的记忆和对地形的模糊熟悉,贴着石室的边缘,如同一道影子般悄无声息地滑向了另一端的出口!
他的动作快到了极限,也险到了极点。几乎在他身形没入出口通道黑暗的同时,身后的石室中,那盏阴磷灯在挣扎了几下后,终于彻底熄灭。
绝对的黑暗降临。
石室中传来了守卫压低的、惊怒的交谈声和急促的脚步声,他们显然没料到袭击者的目标竟然是灯,而且速度如此之快。
“追!”
“他往那边跑了!”
陈默不敢有丝毫停留,一头扎进新的通道,发足狂奔。身后传来了追兵的声音,但似乎因为黑暗和对环境的不熟悉,速度并不如他预想的那么快。
这条通道更加复杂,岔路繁多。陈默凭借着记忆和一种求生的本能,在迷宫般的石室和通道中穿梭。
他专挑那些狭窄、低矮、便于隐藏身形的小径,时而匍匐钻过一个狗洞,时而推开一扇伪装成石壁的暗门。
追兵的声音时远时近,有时似乎就在一墙之隔,有时又彷佛被甩开。好几次,他几乎与搜索者擦肩而过,都能听到他们那缺乏生气的呼吸声和衣袂摩擦的细响。
他紧紧捂住口鼻,缩在狭小的藏身处,感受着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的悸动,直到那令人窒息的脚步声远去。
这场在自家地下的逃亡,比他经历过的任何一次野外探险都要凶险百倍。
猎人与猎物的身份在错综复杂的黑暗中不断转换,体力与意志都在飞速消耗。
他跑到一处堆放着杂物和废弃木箱的角落,实在支撑不住,瘫坐下来,靠着一个破旧的木箱剧烈喘息。
左臂的肿痛越来越明显,肋骨处的刺痛也加剧了,喉咙干渴得如同火烧。汗水、血水和灰尘混合在一起,让他整个人显得狼狈不堪。
他摊开手掌,那半块发丘印依旧静静地躺着,黯淡的环境下,那微弱的莹光彷佛是他生命之火最后的映照。
“爹……”他低声喃喃,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见,“我该……去哪找……张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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