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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8章 坦言（第1页）

这个提议有些突兀，尤其是在这个季节，城堡外寒风凛冽。

但它显然不仅仅是一次普通的散步。这是一种邀请，一次远离人群、远离日常环境的、更私密的交谈机会。

汤姆终于将目光从炉火上移开，转向伊莱。他黑眸沉沉，如同深潭，审视着伊莱脸上每一丝细微的表情。

那里有平静，有隐约的疲惫，有一种尘埃落定后的清晰，还有一丝或许是寻求理解，或许是准备摊牌的决然。

“现在？”汤姆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嗯，现在。外面空气清新些。”伊莱点了点头。

汤姆沉默了几秒。他在考虑。伊莱的主动透露，是他期待的，但同时也意味着未知。

但最终，探究的欲望和掌控局面的自信，以及对伊莱这份主动姿态背后含义的好奇，压倒了一切。

“好。”汤姆站起身，动作干脆利落，“去拿件厚斗篷。”

伊莱也站了起来，没有多言，走向通往寝室的楼梯去取自己的斗篷。

不久后，两人一前一后走出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穿过幽暗的走廊，朝着城堡出口走去。

伊莱裹着一件深色的厚斗篷，金色的长发有一部分披散在斗篷外。汤姆走在他身侧稍前一点的位置，侧脸在走廊忽明忽暗的火把光下显得格外深邃。

霍格沃茨城堡在身后逐渐缩小，变成矗立在冬日灰白天幕下的巍峨剪影。

寒风掠过空旷的草地，卷起枯黄的草屑，带来黑湖方向湿冷的气息。四周寂静无人，只有远处禁林边缘传来隐约的风声。

伊莱和汤姆并肩走在一条被踩出的小径上，厚厚的斗篷抵御着寒风，但沉默比空气更冷，也更凝重。

伊莱似乎并不急于开口，只是安静地走着，仿佛在组织语言。

当他们走到一处能够望见波澜微起的黑湖、远离城堡视线的小坡时，伊莱停下了脚步。

他转过身，面向汤姆，金色的长发被风吹得微微飘动，翠绿的眼眸在黯淡的天光下显得格外清澈，也格外沉静。

“哥，”伊莱的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穿透了风声，“我把我现在知道的，都告诉你。”

汤姆也停下脚步，面对着他，黑眸如同两潭深不见底的寒水，没有任何波澜，只有全然的专注和等待。

他没有催促，只是静静地站着。

伊莱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开始叙述，他的语气平稳，如同在陈述一件与自己略有相关却又足够遥远的事实：

“我…不是人类巫师。我是一只不死鸟。”他目光坦然地迎视着汤姆骤然收缩的瞳孔，“在人类的地界活动，至少已经有一千年以上。记忆不知什么原因被尘封了，所以很多细节我并不清楚。”

汤姆的呼吸几不可察地滞了一瞬。即使他早就猜到了，但真的从伊莱口中说出来又是不同的体验。

不死鸟，那是神话传说中的生物。与火焰、重生、纯净魔力相连。

这解释了太多——伊莱那非凡的容貌，对动物的亲和力，对魔咒的使用几乎得心应手，以及萨拉查·斯莱特林笔记中那个容颜未改的“伊莱”。

伊莱继续说着，仿佛没有看到汤姆眼中翻涌的惊涛骇浪：“霍格沃茨建立的时候，我就与四位创始人都算是相识，算是朋友关系。”

“我在远离人群的地方有一座庄园。现在很荒芜了，因为照顾我的管家…福兰先生，在很多年前失踪了。”

伊莱提到了福兰先生，但同样没有深入细节，“庄园里还有一只不死鸟，她叫维利亚，算是…我的妹妹，或者家人。她一直守在那里等我。”

维利亚…另一只不死鸟。汤姆的思绪飞快转动。这意味着伊莱并非完全孤独的异类，他有一个同类，一个“家”，并不是只有汤姆。

伊莱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最后的，也是最重要的部分。

他的目光掠过汤姆紧绷的下颌线，看向远处阴沉的湖面，然后重新转回，深深望进汤姆的眼睛里。

他的语气依旧平稳，但字句间却仿佛承载了千年的重量：“最重要的是…”

伊莱的声音很轻，却像惊雷般炸响在汤姆的耳畔，“作为不死鸟…我拥有能够分享永生的密法。不是延缓衰老，不是苟延残喘，而是真正的永生。”

永生。

这个词，如同最炽热最致命的毒药瞬间点燃了汤姆灵魂深处最本质也最疯狂的渴望。

他所追求的一切——力量、荣耀、征服、摆脱死亡与卑微的出身——最终极的目标，不就是超越时间的限制，达到永恒吗？

汤姆的瞳孔急剧收缩，所有因身世而产生的复杂情绪——震惊、恍然、被隐瞒的不悦、对萨拉查过往的微妙嫉妒——在这一刻，都被“永生”这个终极命题所带来的狂热所压倒。

他的心脏在胸腔里沉重而迅猛地撞击着，血液仿佛在耳边轰鸣，仿佛终于能够够到他的人生追求。

寒风依旧在吹，但两人之间的空气仿佛已经凝固。汤姆的眼中翻涌着赤裸裸的野心，比以往任何时刻都要强烈百倍。

“…永生…”

这个词从伊莱口中吐出，轻盈如羽，落在汤姆的心湖中，激起了滔天骇浪。

他眼中瞬间迸发出了近乎实质的炽热光芒，那混合了极端渴望、难以置信、以及一种“命中注定该如此”的狂喜与贪婪。

它们如同最精准的探针，刺痛了伊莱的眼睛，也仿佛刺穿了时间的帷幕。就在这一刹那，伊莱的心脏猛地一跳，并非因为恐惧或惊讶，而是一种奇异的了然。

他感到一阵微弱的晕眩，眼前的景象——汤姆那因极度渴望而显得近乎狰狞的面容，那双黑眸深处燃烧着仿佛要将他也一同吞噬的火焰——与他灵魂深处某个模糊却无比真实的片段重叠了。

不是清晰的记忆，更像是一道来自遥远时空的、褪色却尖锐的回声。

这种“果然如此”的感觉像一盆冰水，悄然浇熄了伊莱心底最后一丝因坦白而产生的微弱期待。

他希望汤姆对永生的追求是不强烈的。

他的灵魂，早已见证过这种痴狂。它知道，当“永生”这样的终极诱惑摆在像汤姆这样的人面前时，会产生怎样天翻地覆的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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