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辰的呼吸还未平复,识海深处那道声音响起。
他踉跄着扶住半透明的能量屏障,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这屏障是方才用晶格共振术临时构建的,此刻正随着他的动作发出细碎的嗡鸣。
欢迎加入......变量计划。
机械韵律中渗出的温度让他后颈泛起寒意。
前世实验室里,他见过太多精密仪器用类似语调播报实验数据;可此刻,这声音却像有生命般,顺着科学之魂的裂纹往他意识里钻。
沈辰猛地捂住眉心,那里的晶体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崩解又重组,淡金色流光不再是之前的温和,倒像是被点燃的液态金属,在识海表层翻涌。
谁在说话?他咬着牙低喝,灵力不受控地从指尖溢出,在虚空中画出歪扭的化学结构式——这是他紧张时的习惯性动作,像前世写实验日志般,用熟悉的符号锚定混乱的思绪。
计划管理者。声音再次响起,这次清晰了些,带着某种超越语言的信息洪流,你已证明自己是变量中的变量,在法则模拟场中突破阈值,在因果锁链下撕裂路径。
沈辰的瞳孔骤缩。
他想起方才用路径积分理论构建的干扰场,想起星陨子曾说这里允许扰动,原来所谓不过是实验参数。
他忽然抓住自己的左手,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疼痛传来的瞬间,他却愣住了。
那痛感不像从前那样清晰锐利,倒像隔着层毛玻璃,模糊得让人心慌。
现实感......在减弱。他喃喃自语,科学之魂的震颤突然加剧。
晶体表面的裂纹里渗出更多金光,这次他看清了——那些流动的光纹竟与方才法则锁链上的纹路有几分相似。
他的识海深处,原本清晰的元素周期表虚影正在扭曲,氢原子的电子云不再是规则的球形,氧分子的共价键像被风吹散的蛛网。
你在怀疑自己的本质。计划管理者的声音里带着某种洞穿的温柔,这很正常。
当变量意识到自己是变量,便是成为法则构建者的第一步。
加入我们,你将获得重构法则的权限——不再是被观测的扰动,而是制定观测规则的人。
沈辰动了动嘴唇。
他想起穿越前在实验室熬夜推导的催化方程式,想起被退婚那日跪在宗门外的耻辱,想起用中和反应救下小师妹时她眼里的光。
那些记忆突然变得遥远,像被撒了水的画卷,墨迹正在晕开。
他望着自己的手,皮肤下的血管纹路竟泛着淡紫色荧光——那是灵力过度消耗的征兆,还是......变量程序的代码?
我是谁?他低声呢喃,声音里带着连自己都惊觉的破碎,我是沈辰,还是......一段试图自我觉醒的扰动数据?
识海深处突然炸开刺耳鸣响。
跃迁者0号的残识如锈迹斑斑的剑,劈开计划管理者的温柔包裹。
那是道沙哑的、带着灼伤感的声音,像是被火焰灼烧过千万遍的残魂:别信他们的甜言蜜语......变量计划?
不过是更高阶的实验场。
他们需要的不是构建者,是更完美的扰动样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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