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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9章 返乡者的选择（第1页）

雁门关解围的消息如秋风般传遍北地，不仅让灵睦联盟的乡亲们欢欣鼓舞，更像一束微光，照亮了那些流离失所的边境百姓的归途。自匈奴南侵以来，无数家庭被迫逃离故土，或躲进深山，或流落他乡，如今边境暂稳，“回家”二字便成了他们心中最迫切的念想。

灵睦联盟的安远驿近来格外热闹。每日天刚破晓，就有衣衫褴褛、面带风霜的流民陆续抵达，他们牵着瘦马、背着行囊，眼神里满是疲惫，却难掩对故土的期盼。驿卒们忙得脚不沾地，登记信息、安排住处、分发粮食，驿站内外人声鼎沸，既有重逢的喜悦，也有对未来的茫然。

这日清晨，一支特殊的队伍缓缓走到村口。为首的是个年近五十的汉子，身形佝偻，脸上刻满岁月的沧桑，正是前清溪村的里正陈守义。他身后跟着三十余人，大多是老弱妇孺，还有几个年轻后生，每个人的行囊都鼓鼓囊囊，却掩不住一身的风尘。

“这就是灵睦联盟？”陈守义望着村口迎风飘扬的联盟旗帜，声音沙哑地问道。他的目光扫过整洁的田埂、错落有致的房屋，还有远处打谷场上晾晒的粮食，眼中满是感慨。一年前，匈奴骑兵突袭清溪村，他带着村民们仓皇逃离，一路向南，受尽了颠沛流离之苦。

“陈里正！真的是你们！”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王大嫂提着竹篮从田埂上走来，看到陈守义等人，脸上立刻露出惊喜的笑容。她是清溪村为数不多未曾逃离的村民，当初匈奴来袭时，她正好回娘家探亲，才侥幸躲过一劫。

陈守义认出了她，浑浊的眼睛里泛起泪光：“王弟妹，我们……我们回来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王大嫂连忙走上前，接过他手里的行囊，“盟主早就吩咐过，只要是返乡的乡亲，都能在联盟安身。我这就带你们去见负责安置的李管事，他会给你们安排住处和口粮。”

在王大嫂的带领下，陈守义一行人来到了联盟的安置点。这里是一片新搭建的木屋，周围开垦出了几块空地，专供返乡者临时耕种。李管事正在给几位流民登记信息，见他们到来，连忙热情地迎了上来：“各位乡亲一路辛苦，快请坐。按照联盟的规矩，凡是返乡的百姓，每人每日可领两升米、半斤粗粮，无家可归的，我们会安排临时住所，若是愿意留在联盟耕作，还能分到田地和种子。”

“真的能分到田地？”一个年轻后生忍不住问道。他叫陈石头，是陈守义的侄子，逃离家乡时才十七岁，如今已是壮实的小伙子。一路上，他最担心的就是回来后无地可种，无法养活自己。

李管事笑着点头：“当然是真的。盟主说了，土地是百姓的根，只要愿意好好耕种，联盟就不会让大家饿肚子。而且朝廷也有旨意，对流民归乡者，免除三年赋税徭役，还会贷给种食，帮助大家恢复生产。”

陈守义等人闻言，脸上都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他们一路南下时，曾听闻不少地方对流民百般刁难，有的甚至抢夺财物，没想到灵睦联盟如此善待他们。

安置好住处后，陈守义独自一人来到了昔日的清溪村旧址。如今这里已被纳入灵睦联盟的管辖范围，陆承宇让人修整了残垣断壁，开垦了荒芜的田地，还在村口竖起了一块石碑，纪念那些在匈奴袭击中遇难的村民。

陈守义抚摸着石碑上熟悉的名字，老泪纵横。他想起了村里的老秀才、隔壁的张木匠，还有那些没能跟着一起逃离的老人和孩子，心中满是愧疚。若不是他当初决策失误，没有及时组织村民们加固防御，或许就不会造成那样的惨剧。

“陈里正。”陆承宇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刚巡查完边境防线回来，看到陈守义独自一人站在石碑前，便走了过来。

陈守义转过身，对着陆承宇深深鞠了一躬：“盟主，多谢你收留我们这些流亡之人，还帮我们重建了家园。”

陆承宇连忙扶起他：“陈里正不必多礼。守护百姓本就是联盟的责任。如今边境虽暂稳，但匈奴随时可能再次来犯，我们正需要团结一切力量，共同守护这片土地。”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我听说你年轻时曾是军中的弓箭手，箭法精准，不知你是否愿意加入联盟的护卫队，教年轻人们射箭？”

陈守义愣了一下，随即摇了摇头：“盟主，我年纪大了，身手不如从前了，恐怕难当此任。而且……我只想好好耕种田地，守着这片故土，再也不想经历战乱了。”逃离家乡的那段经历，在他心中留下了深深的阴影，他再也不想拿起武器，只想过安稳的日子。

陆承宇理解他的心情，没有强求：“没关系，无论你选择留下耕种，还是加入护卫队，联盟都会尊重你的决定。如果你有任何困难，都可以随时来找我。”

就在陈守义等人安心安置下来时，另一队返乡者却在联盟门口引发了一场小小的骚动。这队人约莫二十余人，个个身强体健，为首的是个面色黝黑、眼神锐利的汉子，名叫赵烈。他曾是临江府守军的校尉，匈奴来袭时，他率领的队伍被打散，只好带着残部四处流浪。

“我们要见陆盟主！”赵烈双手叉腰，对着驿站的驿卒高声喊道，“我们是来投奔联盟的，不是来吃白饭的！请盟主给我们分配任务，我们要去前线杀敌，夺回被匈奴占领的土地！”

驿卒见他们气势汹汹，连忙派人去通报陆承宇。很快，陆承宇和巴图便赶到了门口。

“你就是赵校尉？”陆承宇看着赵烈，问道。沈锦鸿在书信中提到过他，说他作战勇猛，是个难得的将才。

赵烈抱拳行礼：“正是末将。盟主，末将带着弟兄们辗转流离，就是想找一个能抗击匈奴的地方。如今听闻灵睦联盟军纪严明、战力强悍，特来投奔，恳请盟主收留，让我们能为保卫边境出一份力！”

巴图走上前，上下打量着赵烈等人，眼中露出赞许的神色：“你们都是当兵的？会骑马打仗吗？”

“当然！”赵烈身后的一个士兵上前一步，高声说道，“我们都是临江府守军的精锐，骑马射箭、冲锋陷阵，样样都行！之前若不是匈奴人多势众，我们也不会被打散！”

陆承宇点了点头，说道：“赵校尉一片赤诚，我很敬佩。联盟正需要你们这样的人才。不过，联盟的护卫队有严格的军纪，凡事都要听从指挥，不能擅自行动。你们若是愿意遵守联盟的规矩，我可以让你们加入护卫队，由巴图将军统一调度。”

“多谢盟主！”赵烈大喜过望，连忙带着手下人跪下行礼，“我们愿意遵守联盟规矩，誓死追随盟主，抗击匈奴！”

巴图哈哈大笑起来，走上前扶起他们：“好！有你们加入，我们的战斗力又能提升一大截！走，我带你们去营地看看，熟悉一下环境，明日就开始训练！”

看着赵烈等人跟着巴图离去的背影，陆承宇心中颇感欣慰。这些返乡的将士，无疑是联盟抗击匈奴的重要力量。

然而，并非所有返乡者都能像陈守义、赵烈等人这样顺利安置。这日午后，安远驿来了一对特殊的母子。母亲李氏抱着一个三岁左右的孩子，衣衫破旧，面色苍白，孩子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正趴在母亲怀里低声啜泣。

李管事见她们可怜，连忙给她们端来饭菜和热水。李氏接过饭菜，却没有立刻吃，而是先喂给孩子。孩子狼吞虎咽地吃着，眼泪却不停地往下掉。

“大嫂，你们是从哪里来的？怎么就你们母子俩？”李管事轻声问道。

李氏放下碗筷，抹了抹眼泪，哽咽着说道：“我们是从北边的黑石城来的。匈奴人攻破城池时，我丈夫为了保护我们，被匈奴人杀了……我带着孩子一路逃来，路上遇到了劫匪，身上的财物都被抢光了，若不是遇到联盟的商队，恐怕我们母子俩早就饿死在路上了。”

“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李管事问道，“是想留在联盟耕作，还是有其他打算？”

李氏眼神迷茫地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一个妇道人家，带着个孩子，什么也做不了。我只想找个安全的地方，把孩子养大成人，再也不想过颠沛流离的日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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