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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阿成（第2页）

阿秀的眼睛，一天比一天黯淡。她不再提供我念书，只是常常摸着那个小鱼荷包发呆。

终于有一天，她不见了。我在河边找到了她的鞋。还有……那个被水泡得褪了色的、绣着小鱼的荷包。

可惜，只剩下一半了。

我的天……塌了。

官府来了人。柳家塞了钱。

结论是：失足落水，自寻短见。

自寻短见？！

我姐那么坚强的人！为了活下去，能在冰水里抓鱼给我吃！她怎么会自己寻死？！

是那些闲言碎语！是柳成才那个畜生！是收了黑钱的官府！是他们一起，把我姐逼死了！

我捡起那半片荷包，上面歪歪扭扭的小鱼，像在无声地哭。

我把它紧紧攥在手心，指甲掐进了肉里，血混着泥水流下来，我却一点都感觉不到疼。

我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报仇！我要柳成才死！我要所有害死我姐的人，都付出代价！

后来，我烧了所有的书。

念书有什么用？考功名又给谁看？我姐都没了！

我去了棺材铺当学徒。

那里离柳家近，离柳成才常去的烟花巷也近。

我忍着恶心，学抬棺，学用松香糊棺材缝，学打那种又牢又死的渔夫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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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观察柳成才的行踪，观察那个给他望风、替他做事的更夫老王头。

后来我才知道，柳成才不止害了我姐。

我在乱葬岗翻尸体的时候，见过另一个染坊女工。

她死得更惨，听说也是被柳成才糟蹋了，家里怕丢人，直接一卷草席扔了。没人替她们说话。

官府？他们只认钱！

我等啊等，终于等到了一个机会。

柳成才喝醉了，一个人摇摇晃晃地走夜路。我像影子一样跟上去，在他拐进那条黑胡同的时候，用准备好的凿刀，狠狠捅进了他的心窝！

他连哼都没哼一声，就倒了。

血是热的，喷在我手上，像火在烧。

我看着他瞪大的眼睛，心里只有一片冰冷的平静。

老王头听到动静过来看，正好撞上来。

他认出了我，想跑，想喊。

我抄起凿子，砸碎了他的脑袋。

他倒下去的时候，眼睛也瞪得老大，好像不明白我这个“老实孩子”怎么会杀人。

我把柳成才拖到显眼的地方，用凿刀在他脖子上割开一道大口子，翻乱他的衣服，扔下他的钱袋，伪装成劫杀。又把老王头的尸体拖到旁边，摆成目击被灭口的样子。

做完这一切，我站在黑暗里，看着那片被我搅乱的泥泞，听着远处隐约传来的狗吠。

风很冷，吹在脸上像刀子。

我掏出怀里那半片绣着小鱼的荷包，紧紧攥着，冰冷的凿刀硌得手心生疼。

姐。

我给你报仇了。

（第一案·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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