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乾清宫出来,天色已近黄昏。
寒风卷着宫墙上的积雪,打在脸上,细细碎碎的疼。
顾云初拢了拢官袍,沿着长长的宫道,不疾不徐地走着。
方才暖阁中的对话,犹在耳边。
利剑吗?
她看着自己因寒冷而微微泛白的手。
这双手,在这个时代,能做的远比一把剑更多。
走出宫门,王承恩安排的那辆不起眼的青幔小车已等在角落。
她刚要上车,旁边小巷阴影里,忽然传来一声压低的、带着几分戏谑和熟悉的招呼:
“顾……主事?哦不,现在是顾郎中了。升官发财,可喜可贺啊!”
顾云初脚步一顿,目光扫去。
只见巷口转出两人。
一个穿着花花绿绿、活像个暴发户商贾的胖老头,手里还拎着个油腻腻的烧鸡,正是酒痴。
另一个则是一身月白锦缎男装、摇着折扇、眉眼灵动的韩月。
两人气息全无,与这京城街头任何两个不起眼的闲汉或富家公子无异。
他们身上那股属于“修士”的、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违和感”已被隐藏,取而代之的是彻彻底底的“此世之人”的气息。
他们已经彻底融入,或者说,扮演好了自己的角色。
“二位道友,别来无恙。”
顾云初微微颔首,语气平淡,仿佛只是在街头偶遇故交。
酒痴凑近两步,鼻子抽了抽,嘿嘿笑道:
“顾道友身上……沾了龙气,啧啧,这几日看来没闲着。”
韩月“唰”地合上折扇,目光在顾云初官袍银带上扫过,眼中闪过赞赏:
“顾妹妹好手段。这才多久,已是正五品郎中,还能在御前奏对。看来,妹妹选的‘道’,在这里走得比我们都快。”
顾云初引二人上了马车,车内空间狭小,但隔音尚可。
“二位如今是何身份?”顾云初直接问道。
酒痴撕了条鸡腿,含糊道:
“老酒鬼我现在是南城‘醉仙楼’的东家兼掌勺大师傅,顺便……暗地里帮几个山西来的‘朋友’打理点见不得光的银子流动。嘿,这身份打听消息,给各路‘好汉’牵线搭桥,倒是方便。”
韩月则摇了摇扇子,姿态风流:
“小弟不才,如今是国子监一名不起眼的监生,姓韩名玉。平日里读读书,写写诗,偶尔也‘碰巧’能听到几位清流翰林对时局的……高论。”
一个混迹市井与灰色地带,一个潜入清流舆论圈子。
两人选择的切入点都极为巧妙。
“你们找到其他人了吗?比如……论道台上那两位?”
她指的是那争论“霸道优胜”与“均衡调和”的虬髯壮汉和清癯老道。
酒痴脸色变得古怪起来,嘬了嘬手指上的油:
“找是找到了,嘿,可有意思了。那个满嘴‘强者为尊’的张道友,如今是宣府镇的一名守备,手下管着几百号兵,正对着关外虎视眈眈的鞑子发愁呢。
他那套‘霸道’在军营里倒是有点用,可缺饷少粮,兵无战心,他最近火气大得很,据说已经揍了好几个克扣军饷的胥吏。”
韩月接口,语气带着玩味:
“而那位主张‘万物均衡’的李道长,如今是礼部祠祭清吏司的一名从八品小官,专司祭祀礼仪。
他试图在朝中宣扬‘调和阴阳’、‘与民休息’那套,可惜人微言轻,上的条陈石沉大海。
听说他最近常在茶馆酒肆与人辩论,痛心疾首于朝堂党争、君臣相疑,认为‘失衡’乃祸乱之源。”
一个在边军体会“霸道”的无力,一个在礼部感受“均衡”的苍白。
这试炼,果然直指道心。
“你们对‘天命’如何看?”顾云初问出关键。
酒痴放下鸡骨头,抹了把嘴,小眼睛里没了嬉笑:
“难。
老酒鬼我混迹三教九流,听到的、看到的,只有两个字:绝望。
从上到下,从里到外,烂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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