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琅心头一震,心中那点担忧被一股更深的敬畏取代,所有劝谏的话语都堵在了喉间。
他深深俯首,再无异议:“……属下领命!”
谢九晏收回目光,随意一拂袖:“去吧。”
殿门合拢的声响轻微,却仿佛抽走了殿内方起的一丝活气。
不知何时,时卿已转身定定朝着谢九晏看去,方才那一席对话,字字清晰,尽数地落入了她耳中。
那些词句串联起来,勾勒出一幅她全然不曾知悉的图景。
也是此刻,她恍然惊觉,她似乎并没有自己所想的那般洞悉谢九晏。
至少……她竟丝毫不知,他曾瞒着她,做出过这样的安排。
不。
时卿眸光忽地一凝,一段旧日争执猝然撞入脑海。
……
“时卿!”
谢九晏眉宇间积压着浓重得化不开的阴云,声音带着一种近乎变调的紧绷与急切:“你怎么会……变成现在这般样子?!”
他死死瞪着她,仿佛她做了何等不可理喻、天怒人怨之事。
而时卿不躲不避地直迎他眼底汹涌的激荡,平静陈述:“君上,属下是您的护法,职责所在,当为您铲除一切潜在威胁。”
“我的护法?”
像是被这称谓刺中,谢九晏猛地自座中站起,语调猝然拔高,迎上时卿坦然无波的双眸,又颓然跌坐回去。
他闭了闭眼,语调渐渐低下,嘶哑如砂砾相磨:“你如此不择手段,就不怕……报应吗?”
“报应”二字出口后,两人皆是一怔。
时卿看着谢九晏,唇边牵起一丝极淡的,近乎自嘲的弧度:“君上忘了,此等行径,属下早已做过太多。”
“若有报应,也早该应验,又何惧……再多这一桩。”
“时卿!”
话音方落,谢九晏猛地厉声打断了她,他胸膛剧烈起伏着,那双漂亮的眼底,翻涌的竟不似纯粹的愤怒,更像是一种被什么情绪攫住的、几乎要溢出来的惊痛。
他僵在原地,唇瓣翕动数下,却终是未能吐出一字。
时卿只当他是对自己的“冷血”彻底失却了言语,她识趣躬身,神色温缓:“属下告退。”
……
那场不欢而散的争执后,谢九晏便再未就此类事宜与她有过只言片语。
而又过了段时日,炎蹄部族覆灭,时卿如往常一般利落地处置收尾,亦未曾主动与谢九晏提及分毫。
他……莫非自那时起,就开始背着她,做下这样安排了吗?
是因为那所谓的“报应”一说?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心底的某个角落,似乎极轻地一动。
但很快,时卿又洒然一笑。
即便如此,也并非是为了她,或许,只是他终究是心软了。
说来也是,她竟从未意识到,谢九晏本就和她并非同一类人,最终走向相看两厌的结局,亦是必然。
不,或许连“厌”都浅薄了,是道不同,不相为谋。
他似乎比她更早明白这一点,并在她醒悟之前,便已无声地与她划清了界限。
也好。
时卿缓缓垂下眼帘,清醒而疏离地想,这至少证明,他早已不是那个将所有的屈辱独自咽下,需要她庇护的少年了。
这个认知,反倒让她心头那抹始终隐约缠绕的负累也悄然散去。
以往,是她太习惯于自以为是,却忽略了,在不知不觉的岁月里,谢九晏已然成为了足以令魔界众生俯首的存在。
没有了时卿,他依旧是这魔域之主,至多,不过少了一个还算得用,却固执己见、平添烦扰的下属罢了。
他不再需要她事事筹谋,更无需她自作主张地横加干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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