板凳上,这样可以将两只臭脚放在门外。其实他倒很想坐沙发,正如老厂长在家
里愿意坐那包皮椅。
&ldo;你干吗坐这儿啊?&rdo;秀红奇怪地问。随即说:&ldo;那小凳不是坐人的,是我
爸在院子里乘凉垫脚的。&rdo;
他说:&ldo;老厂长垫脚的,正适合我坐。&rdo;
&ldo;瞧你会说话劲儿的,怪不得我爸相中了你当接班人!&rdo;秀红哧哧笑了。
电风扇嗡嗡响,掩盖住了健身球发出的简单音响。
&ldo;什么味儿?……&rdo;老厂长吸了下鼻子。
&ldo;是有股味……&rdo;这个家庭的&ldo;三小姐&rdo;也吸了下鼻子。
&ldo;来时,街角有辆抽粪车掏公厕……&rdo;他平静地说,起身将电风扇扭至快挡。
&ldo;我怎么没看见?&rdo;&ldo;三小姐&rdo;在这类问题方面最讲认真二字。
&ldo;你没注意。&rdo;他十分肯定地说。
&ldo;怪啦!咱俩并肩走着,你看见了,我却没看见?&rdo;
&ldo;没看见的事物就不存在了么?你没看见,它也是在那儿散发着臭气!是客
观第一?还是主观第一?……&rdo;老头儿一句是一句地说,仿佛老哲学教授在启发
思维迟钝的学生。
&ldo;得了得了!哪儿对哪儿啊!……&rdo;&ldo;三小姐&rdo;嗤之以鼻。
姚守义赶紧表明立场:&ldo;老厂长说得对。客观是第一性的,永远是第一性的。
比如那辆你没看见的抽粪车……&ldo;
&ldo;姚主任,没您这么拍马屁的。听着也太让人肉麻点了吧?……&rdo;&ldo;三小姐&rdo;
那双细长的眼睛,黑眼珠朝上翻进三分之二,名符其实地白了他一眼。
他故作一怔,咧嘴佯笑,讪讪地答道:&ldo;我的好妹妹,你咋这么认为我呢?
不等于也骂你爸了么?你爸他是那种喜欢被人拍马屁的领导么?……&rdo;
老厂长看看他,又看看自己的女儿,训斥:&ldo;这儿没你的事,你给&lso;继革&rso;
洗澡去!&rdo;
&ldo;三小姐&rdo;哼一声,怏怏地离开了。
老厂长研究一幅欣赏不了的现代派绘画似的,仍注视着他,不说话。
&ldo;三小姐&rdo;将一只大木盆放在走廊,一瓶&ldo;参液洗发精&rdo;放在盆边。他以为
她不是给她二姐就是给她大姐的宝贝儿子洗澡,不料她却从自己屋里抱出一只花
皮猫,杀生害命一般按在水中,还喃喃着:&ldo;&lso;继革&rso;别怕,&lso;继革&rso;别怕,阿
姨慢慢洗,洗得干干净净才招人疼爱……&rdo;
从哪个辈分上论,她是它&ldo;阿姨&rdo;呢?他想笑。
&ldo;看着猫干什么?看着我!&rdo;老头儿终于又开口了。三分钟不&ldo;鸣&rdo;,一
&ldo;鸣&rdo;惊人,气粗如吼。他没思想准备,吓了一跳。那么干瘦弱小的身体里,怎
么蕴藏着这样充沛的底气呢?老头儿尽吃些啥补药?他好生奇怪。
&ldo;这猫的名字,起得挺……绝的啊!……&rdo;他说着也用研究的目光注视着老
头儿。
&ldo;你不是党员?&rdo;
&ldo;对啊。不是。&rdo;
&ldo;你为什么不是?&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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