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光里杨谈似乎抬起了手,仿佛在挽留谁,但最终他也什么都没有说。“你来府上快半个月了,我还没单独和你说过话。”顾拂弦轻抿一口浓茶,“照道理,你是杨府未来宗妇,人情交际、治家手段,我多少该陆陆续续放手让你去试。”“杨府未来宗妇”白雪亭自认担不起,她本就和杨谈定下了一年和离的契约,往后少夫人的位置和望春台都是要移交给别人的,顾拂弦犯不着为她费这个心。她默默酝酿片刻,正打算婉拒顾拂弦,顾夫人却又徐徐道:“但你还很小,不如先和行嘉磨合好夫妻关系再说旁的。”……啊?白雪亭见顾拂弦不像在开玩笑,也不得不坦言:“我们俩……大概一辈子都磨不好的。”顾拂弦问:“因你不喜欢行嘉吗?”白雪亭微怔:“这……似乎不是喜欢不喜欢的关系。”他们是一辈子的仇人,被迫绑在一起做夫妻已经是荒唐至极,再说她跟杨行嘉上哪儿扯什么男女之情?听着就想拔刀了。顾拂弦并不责怪她,又轻声问道:“还是你喜欢舒王?”白雪亭低下头,却不知如何回答。她并非温室长大纯洁无暇的娇花,多年行走三教九流,听惯了离奇荒诞的男女情爱。虽未亲身体验过,却也知道情丝磨人,她要是真的很喜欢傅清岩,至少应该会为了嫁不成他很惋惜。但她有吗?似乎也只是一阵而已。那股惋惜之情是不是因为傅清岩这个人呢?仿佛也有待商榷。顾拂弦又道:“天下多是盲婚哑嫁,好与坏都是自己承担,有些人拧了一辈子,临到头发现悔之晚矣。也有些人后悔了一辈子,恨当时没有当断则断,糊里糊涂六十年,和相看两厌的人埋进同一座坟。”白雪亭不明所以,那她和杨谈哪种都不算啊,她直言:“夫人,雪亭明白您想告诉我夫妻相处之道,可是我跟杨行嘉,根本就算不上夫妻啊。”顾拂弦默了一会儿,方蹙眉道:“朝华说,你们一直睡在一张榻上。”白雪亭暗骂那是他死活不肯挪窝,她又不能在他家里赶他出去。顾拂弦又问:“行嘉……从未对你有过逾矩之举,是吗?”片刻,白雪亭才反应过来“逾矩之举”意味着什么,她立刻道:“当然没有。”否则他还能活着?白雪亭和顾拂弦聊了个一头雾水,似乎顾拂弦是想劝她和杨谈好好过下去,但得知他俩是纯得不能再纯的假夫妻之后,又不劝她了,什么意思?难道顾夫人坦然接受她儿子儿媳马上就会和离?白雪亭进门踹了杨谈一脚:“顾夫人让你去书房。”杨谈拍拍袍角上的灰,问她:“她跟你说什么了?”白雪亭提炼了一下:“她以为你是个禽兽,我说你不是。”杨谈讶道:“你还能说我好话?”白雪亭一把抄起几案上的团扇,劈手往他脸上砸,“滚。”于是杨大少爷顶着脸上的红印子叩开书房门,吓了顾拂弦一跳,顾夫人难得失态:“又打起来了?”杨谈摆摆手:“我没还手,不算打。”淡定了半辈子的顾拂弦罕见失语,她无奈按了按太阳穴,岔开话题对杨谈道:“行嘉,阿娘有话问你,你要如实答。”顾拂弦鲜少说这样警告他的话,杨谈不禁正色,道:“阿娘请说。”“你……”顾拂弦虽犹豫了一刹,语声却很确定,“是不是真的喜欢雪亭?”我今生最特殊的人,只能是白雪亭。杨谈一震,良久缄默后方道:“阿娘……问这个做什么?”他这样,顾拂弦还有什么不明白?不禁叹了口气道:“我当滢娘来了,你会想起从前雪亭陷害冷玉那些事,冷落了雪亭。但你不仅夜夜宿在望春台,还为了雪亭发落张嬷嬷,到底她是养大滢娘的人,你从前总是敬她三分。”她顿了顿,又道:“再者,雪亭也说了,你们虽夜夜同榻,但你从不曾对她有过任何过界的举动。”喜欢的也好不喜欢的也罢,往榻上一拉灭了灯,男人都是那副德行。逾矩不是喜欢,是本能和劣根,舍不得逾矩才是,舍不得才代表怜惜,代表珍爱。这个道理没有人比顾拂弦更清楚。她静静看着杨谈,看见他微微颤动的睫毛,和忽然柔软的眼睛。这孩子从没有过这样的神色。他小时候,顾拂弦欣赏他热血正直,纵然他叛出家族跟随魏渺,她也从不曾反对过。待到魏濯尘被诛,他从西京归来,顾拂弦敏锐觉察到杨谈身上那股意气变了味道,他仍是不撞南墙不回头,只是似乎看穿了很多。美好理想一朝打破,这孩子终究体会到权力本是灰色地带的博弈,成了一个真正的“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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