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让忘尘将琴抱下去,请韦云芝坐下,亲自斟茶,问道:“云芝突然来访,所为何事?”韦云芝秀丽的眼睫垂下来,很轻很轻地说:“我只是有些担心你。似乎……似乎你对昭王回归,并不是很高兴。”舒王摇了摇头,“我能有什么不高兴的呢?”“是因为……雪亭娘子吗?”韦云芝试探着问出来,瞥见舒王仍是淡笑模样,她才说了下去,“那天在神龙殿,我看见你抓着她的手腕。你是在想,她有没有骗你吧?”神龙殿上那么多人都在看昭惠遗孤,惟韦云芝在看傅清岩。舒王还是笑,很温和道:“她没有骗我。我牵着她,只是怕她的正头夫君回来,她不选我,选行嘉去了。”他如此坦荡,韦云芝猛地抬头,受了伤似的,不住眨眼。“你……果然喜欢她吗?”舒王一向有种温柔的残忍,他直直看着韦云芝哀伤的眼睛,坦然点头:“是。我向她提了亲,请她回来做舒王妃。”韦云芝几乎要控制不住神色,她立刻站起来,慌乱得手脚都不知往哪儿摆,只好背过身去,不叫狼狈的脸色被他看见。她压抑着语声中的颤抖道:“那……那她同意了吗?”舒王神色自若地饮茶,“她是个喜欢自由的女孩子。她不会选行嘉,也不会选我。”韦云芝刹那间闭上眼睛。原来她的求不得,是有人随手的弃之敝履。她仓促逃离,连告别也顾不上了。傅清岩看着韦云芝的背影,眼神还是一如既往温润,可他连站都没有站起来。-五月,西渡口。树影婆娑,百花开尽,春天结束了。李惜文牵着白雪亭,背后是远山迢迢。她担忧,又无奈,看着白雪亭明显消瘦的侧脸,看清她眼底放不下的执念。往往旁观者清。李惜文重复问了最后一遍:“雪亭,你真的要走吗?”行到山穷水尽处,情人该如何走下去。“我本来就是要走的。”白雪亭喃喃自语,“不走又能怎么办呢?”她回过头,渡口之外,千里迢远,又是她一个人的路了。李惜文抿着唇,有些犹豫,“雪亭,我一直没问过你,你是什么时候意识到,你其实不止是恨杨……昭王的?”什么时候呢?白雪亭自己都怔住了。她思忖了片刻,很认真地回:“惜文,在东都掘郭家老巢的时候,那些人挟持了杨行嘉。我那时恨他,想他死,用袖箭射中他心脉。他以为是我准头不好,才没致死。”李惜文秀气的眉毛微微弯起来,温柔而忧伤地看着她,侧耳听着。“但是你记得吗?惜文,神龙殿宫变那一夜,打偏你脖颈前长刀的那支箭,是我射出去的。”白雪亭笑了下,“我不会拿你的性命练手,所以……”所以她准头不是不好,是她舍不得真的杀他。杨行嘉错了,他总以为真相大白后她才敞开心扉爱他。其实白雪亭爱得很可悲,每一次意识到自己的爱,都恨不得去魏公坟前赔罪自尽。李惜文目光复杂,“大江南北,山长水远,一世不见,雪亭,谁听了都会觉得你们俩可惜。”“可宫里太可怕了。”白雪亭顿了下,又道,“我不想成为下一个郭询。”她笑得很淡,甚至有些哀伤。“忧伤”这种情绪适合韦云芝,偶尔适合李惜文,但唯独不应该出现在白雪亭身上。她是多烈性潇洒的女孩子,像淬了冰的烈酒,冰喉咙,却烧着心。李惜文总觉得,白雪亭流掉半身的血,才会流一滴眼泪。但她惊讶地发现,不是。白雪亭没有那么潇洒,她也是别扭的、矫情的,爱拈酸吃醋,所有陷入热恋的女孩的小毛病,她都有的。“他现在是昭王,我都不能光明正大做昭王妃。等到他真的继承了那个位置,六宫群芳佳丽三千,我们又会变成什么样子呢?”白雪亭变成最世俗最惹人讨厌的吃醋精,“他也要纳贵妃德妃淑妃?还是像圣人,到五十岁的时候,还看上顾今宵那样的年轻美人?”李惜文哑了,她自己有过那样惨淡的婚姻,她明白她的顾虑。“那样的话,他在我心里,会变得很丑,很讨厌,像全天下每一个普通又好色的男人,耽误尽女郎芳华。而我,大概会变成下一个郭询,也许我还不如郭询,毕竟我不一定能做皇后。我脾气那么差,会不会变成欺凌妃嫔的大坏人?终身都为了他的一次眷顾,在永巷斗得你死我活?”这样可怜的女人太多了,她不想成为其中一个。赌杨行嘉的真心,代价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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