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番思虑,他只好借口道:“以宁无心学医理,我自然没有耳濡目染的——”“哦?”宁佳与替宁展处理着伤,头不抬,面子更不给,质问道:“那你怎晓得针刺在周连亲信的上星穴了?”宁展没想到宁佳与还记着他伙同驿站掌柜做戏诓人的事。他从前不会喊“疼”和“救命”,却在草棉擦过额角时“嘶”地抽气。最初或是出于本能,可他捕获宁佳与眼底闪过的刹那内疚,意外参悟了哭闹的孩子有糖吃是什么道理。算宁佳与说对了一半罢。他不是三岁小孩,但小孩爱吃的糖,他也爱吃。欢喜“我们,换个屋子说话?”……“擦破皮我都觉着难受,你被磕到肿的伤,岂不是更疼?”宁展小题大做地叹,然则对上宁佳与的眼神就不住心虚。“我只草草看过墨郎中叮嘱以宁温习的医书,记得的不多。你方才,为何一声不吭?”宁佳与知道这是指她受伤的时候,但宁展似乎仍以为她被文籍砸中了头,若无其事道:“落车前不留神碰到的,与你无关。”“落车前?”宁展回忆着,“若是那时,我怎会没——”“总之,多谢元公子及时出手。”宁佳与打断道,“否则,我没准儿也要见血。”“何必言谢?我不是承诺过会尽力保护你么。”宁展接过瓷瓶,“换我给你上药。”“我心中感激,自然要谢。若因为非必要便藏着话不说,旁人如何知晓你的心意?”宁佳与稍稍仰颈,未觉自己早就不排斥宁展的热忱了。任药膏点在她额前,不忘借宁展夸她的场面话赢回一筹。“也不是谁都能像我那般,对元公子的心思一猜两个准,嘶”“怎么了?”宁展闻声手颤,双臂僵在空中,“很疼吗?”“不疼,”宁佳与粲然,“就是有点儿凉。但我没算错,时至今日,药量应当过半了才对。为何还剩这许多?”即使宁展从知晓方子那日开始停药,左不过十天上下。如此前按时用药,实不该余下大半瓶的量。“这药,我擦得不勤。从前庶务繁忙,受伤常是以宁催着我上药。你,”宁展道,“别多想。”擦得不勤,瓷瓶却被随身收在怀里。她其实没道理误解宁展是出于心存猜忌才不用药。“那元公子又是如何知晓我的生辰?莫非师父”提及生辰,宁佳与不禁抬手去寻两粒圆润的珠饰。“等等,簪子不见了!你送我的簪子!”眼见宁佳与拔腿就要冲进文籍堆乱刨一通,宁展忙将她拉回座位,从袖袋中取出那支添了两道划痕的竹簪,道:“簪子在这儿,我点灯时找回来了。可我改日做一支新的送你,好吗?”文籍砸落之际,宁展失手碰掉了竹簪。他的确是趁点灯收入袖袋,一直藏到眼下才肯拿出来,即是注意到这竹簪已不够完美了。“不好!送人礼物,哪有要回去的道理。”宁佳与极少回绝得如此坚定。她抢回竹簪,看着自己细细抚过的竹纹、雕花及那对嵌银赤珠究竟是何等精巧,以至于可以彻底忽视簪杆新添的瑕疵。“这是你亲手做的?”宁展站在茶几边上,愁肠百结。他既认为那两道划痕不堪为宁佳与佩戴,又不宜当真同寿星抢贺礼,仿佛曾经夺走银骨扇的无赖与他是毫无相干的两个人。“是我做的。我从李主事那里问到你的生辰,就剩两天时间学手艺了。步溪的匠师都说”宁展试图争取重制竹簪的机会,“能做得更好。”“我又不是步溪——的匠师,我喜欢的。何况,我原不庆生辰了,今日承大伙的情,过得很开心。这场喜宴于我,更像家常饭。而这份礼,当作是给我吃饭吃得香的奖励罢。可否劳烦元公子。”宁佳与把簪子交到宁展手中,指了指颅顶单调的束发。“为在下授奖?”宁展唇齿翕张,终颔首应了。然女子之物,是由于他看宁馨自小长大,方在挑选衣饰、纹案方面略有心得,则实在不会替女子簪发,故握簪杆的手甚至比捏着草棉上药时还抖些。宁展小心翼翼,扶竹簪穿过青丝。过程十分顺利,他松手看向宁佳与的眼神依旧紧张。“多谢公子。”宁佳与喜笑盈腮。宁展亦然解颜,笔立负手:“一岁一礼,愿卿欢喜。”夜色四合,银辉淌过澄空,无尽柔光朝着这方庭院悠游,于青枝绿叶间稍作辗转,荡起几缕清凉,抵达边岸。宁展支开窗扉,将软风与月华一并放入藏书阁,拂拭两人肩头的纤尘,落在堆垒遍地的笔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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