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带颜色不同,小辫的样式也五花八门,却没有哪年岁除的雨儿不漂亮。师父相当爱美,爱出自她手的任何一件美丽。譬如红银相间的蛊虫,或颜香俱雅的堇色花,以及托在掌心还怕碎的徒弟。但师父从不说爱,只说那手里的美丽是宝贝。宁佳与迎着风合眼,无论身处何方,皆听得到爱。她久久未睁眼,许是出神去了某地,许是静候什么到来。嗖!来了。宁佳与近乎与疾速掠过窗沿的风动同时睁眼,即见一抹雪白自下赫然直升,冲腾入云般飞出了她的视线。“白歌!”宁佳与低声急唤。她探半个身子,伸手欲接那只离开步溪就肆意化形的小信鸽。雪白扑落手背,未携来意料之中的温热,将人拖入错愕与茫然。两声响指,点破窗外少顷静默。宁佳与从愣怔中缓过神来,循声往下看。宁展通身夜衣,长发高束,如墨瀑倾泻肩臂。他倚在二层的窗沿,打手势示意两人走窗落地,一层会合。纵有疑虑,宁佳与也颔首回应,准备当面再论。她收好宁展抛还的绒巾,换上箭袖玄衣,把披散的青丝一并拢起。收拾停当,她恰好途径妆台,遂俯身检查夜行装束有无疏漏。颅顶仍是柳如殷为她生辰所选的薄纱细带,虽为赤色,却不抢眼,顺利融入发间和星夜。宁佳与堪堪踏走两步,又折返瞧一眼,发现自己捆头发的手艺果真进益,心满意足出门——出窗了。-四周俱是势要往九重天之巅蹿生的杂草,尖端刺痒、参差不齐,戳得宁佳与总想打喷嚏。她卯着劲垫脚,试图呼吸上边毫无遮挡的清新。而寻她会合的宁展稍高丛莽半头,为隐迹潜踪,反要弓下身子找戳,且对耽误她倒头睡大觉的冒昧没有一字解释。不等宁佳与质询他的旧症,宁展便赶趟儿似的又犯新病。他面具已除,凝视百步外的客栈,声音压得极轻:“抱歉了。是哥哥,但不姓白。”若非目光所及之处唯有他们二人,宁佳与几至心疑宁展在同谁猜灯谜。她没理对方自言自语的胡话,继续往上蹦,却被宁展温和的力道摁下脑袋。宁佳与清楚感受到这动作没使力,并非必要之举。那就是有意给她下马威了?宁佳与赫然拍掉盖在她头顶的手掌,玄青束衣散发着里外三层由宁展一人引起的怨气。她忍无可忍,收声呵斥:“撒什么疯呢?!”宁展扭头,看宁佳与脸颊飞红,像是因着周遭草莽拥塞而呼吸不畅,又像受那句他自称的“哥哥”所气。他眉梢微挑,申辩道:“不是你先唤我‘哥哥’的么?”宁佳与狐疑回忆。晚间诡异的饭局,并没有;饭局前与宁展的“切磋”,更没有;再想白日里那出“引蛇出洞”她一记掌风将宁展拍得后仰。“我是喊了,却没指名道姓地道是你元公子!”宁展脑海中逐个筛选身边较宁佳与年长的男子,连完全不似二十一岁的景以承也没落下。“那你还想做谁的妹妹?”他面上闪过不悦,喉间滚动,到嘴边的人名吞了回去。宁佳与忽然想通了那句自言自语的来由。隔于门外、混于嘈杂的脚步声宁展都精确捕捉,绒巾是宁展所抛,定然听得清她适才在窗前唤了谁的姓名。“姓白的咯。”宁佳与乜斜着等答复,宁展却转向客栈,答了半张以宁那样的木头脸。瞧宁展不满意的样子,她就满意多了。宁佳与用手肘拱了拱冰坨子的护臂,挤兑道:“公子雅兴频频。夜半眠时,放着上好的丝衾不盖便罢,还要拖在下道此裹野草。”“这可不是寻常野草。”宁展咕哝道。一为防方向不明的丛莽中失散,二为遇上险情及时支援,如何唇枪舌剑不相让,两人须得靴子贴着靴子站。因而多么含糊的话,也能听个大差不离。宁佳与不由嗤笑。“那是什么?天赐神草?王室园林?”“说不定呢。”宁展略偏头,手指着两人的脚下,语调神秘莫测,“你知道我们踩的这片草丛,价值几坛冰清玉露?”自驶入汴亭境内,官道两旁无不是这漫天蔽野的冲天野草。可依宁展的意思,不仅表示宁佳与轻视的野草堪以银两衡量,且借价码颇高的“冰清玉露”作比。他们近日跑过的路,难道是金子铺的不成?念及此,宁佳与不自在的双脚更加无所适从,一挪一踏不知会碾坏多少两银子。她屏气敛息,悄声道:“几坛?”“怎么也得”宁展笑容不明,“一千坛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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