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凌君所言,说出去有几分可信?任谁看,”曹舍同情地摇摇头,“都是非愚则诬。不想自毁声名,您大可悬崖勒马,老夫就没听过这番话。”姑且不论宁展本人,单凭其后两座大山,以曹舍当前的能力要毁其名声,无异于钻冰求火。但若宁展率先对当今士林公认的权威大放讥评,无须曹舍亲自出手,墨水如何淹死的卞修远,便如何泼脏宁展辛勤谱写的云锦天章。曹舍不是虚张作势。小孩子耀武扬威的伎俩,他早不玩了。“曹大人自信可嘉,”景以承始终未离开卞缙的病榻,立于曹舍身后,冷不丁道,“只自知不足。肆扰朝堂、败坏纲纪的人究竟是谁,要我们两个后生来点破吗?”曹舍侧身乜斜片晌,不以为意道:“哦,承仁君?您还在呢。不知您身上有何重任,但如此不远千里,是头一回罢?这么说,景安那许多烂摊子,令尊重新支起来了?”景以承咬紧了牙。“你——”“曹舍!”宁展厉声道。眼看曹舍回身,他冷眼相视,凛然迫近,“你敢对着我说民不可无君,你敢对榻上性命垂危的缙王、对外边一无所知的臣民说吗。你想让万千臣民奉谁为君,又想让汴亭王室作何贼姓?你敢说吗!”曹舍恍惚看到昨夜那柄凶剑的血气随宁展袭来,本能屏息。宁展进一步,他退一步。“六十两一坛的果露,上万两一年的巨菌草,中饱私囊的军械,盈千累百的山匪流寇,不计其数的无辜人命。这些,”宁展逼视着曹舍,“你都敢说吗。”目视前方干瘪的盖膝素衫摇颤倒退,景以承渐渐领悟宁展的说辞,顿觉骇然愤懑,抬手捂住了嘴。“这些,与我何——”说着,曹舍的背脊猝然撞上景以承。他固然筹谋周密,可两个小子年轻气盛,就算外面候着汴亭众臣,未必不敢一怒之下要他死在卞缙前头。曹舍忙向旁侧闪避,道:“你们要做什么。”“做什么。”宁展揪起曹舍的衣襟,“本君,想请曹大人共进午膳。”近在眉睫的恐惧让曹舍身子僵直。他心惊肉跳,等着自己的断头饭,却看宁展替他抚平了衣襟、笑靥如常。“跟上,尝尝您蝇营狗苟,亲手炮制的一锅蜩螗沸羹。”宁展麻利转身,不紧不慢地拉开殿门,“不用我真‘请’罢?曹大人。”-“这位姑娘,您再不松手,休怪本官无礼了!”宁佳与远瞧宁展走出寝殿正门,终于放开吏部尚书的大袖,梦醒般一个健步挡他身前,道:“欸,这位大人,无诏不得入内,慎行啊。”“即便是这样,你又是什么人?”吏部尚书道,“何以妨碍朝廷命官行事!”“在下——”宁佳与大作拱手,令对方不得不后撤趋避,“一位做好事不留名的仁人义士罢了。”“你无礼无德,还不耻自诩‘仁人’!”吏部尚书气急拂袖,退至礼部尚书身旁,“横冲直撞便是义士,那天底下的义士,要从七州排到千里之外的百夷了!”“尚书大人见多识广,这假设不是没可能。可在下不明白,”宁佳与抱起双臂,纵声道,“你我素不相识,大人藐视宫规要闯宫,另欲携礼部尚书共犯,在下犹且好言劝阻,大人却贸然下此无礼无德的论断中伤于我,您的德行何在?礼部尚书又如何自处?”“你”吏部尚书瞠目而指,手臂发颤,“你——”“你你你莫要胡言!”礼部尚书赶紧逃到群臣中,俨然是和昔日同窗一刀两断的架势,“本官何时要同他一齐闯宫了!”“你!你这懦夫、叛党、逆贼!”吏部斥毕同窗,放眼却发觉有倒戈念头的岂止一人!“你们你们,好啊,平日个个把‘曹公、曹公’叫得比谁都好,现今这身份不明的女子在此枉口拔舌,诸位便信了?!我朝乃文墨士林,你们此等行径与听人穿鼻的愚氓鄙夫何异!”在场臣僚共事多年,彼此闻一知十,不难听出吏部尚书将他们比作了满朝唾弃的武官。他们眼中的武官,便是极易受狼烟煽动的莽夫。人群里,当即有不少乌纱帽因此言论仰首伸眉,以示清醒和立场。大雨过后,火轮报复一样昭示不死不灭的原身,金花翻滚溅射,冷热焦灼。未待宁佳与接续还击,新的声音破日而至。“尚书大人的口才好生了得。”吏部尚书转身的空当,众臣已然看清来者锦袍,适间那些秉正无私的脸“唰唰”垂下。吏部尚书垫脚窥见老师安适如故,躬身道:“展凌君。卑职不敢当。”待宁展行至并排,宁佳与掩着口形对宁展耳畔低言。说罢,宁展微微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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