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阿娇一支笔在纸上写写画画:“刘彻的人,你去应付一下就好了,何必来找我。”“不过就是一顿饭而已。他和胶东同样并不受刘彻的重视,急于证明自己,可以为小姐所用。”女孩咬牙切齿,用力到险些把手里的笔折断:“什么臭男人,我才不用。不过就是用得到你的时候演一出楚楚可怜,用完了,就是狡兔死,走狗烹。”这点她和楚服差得很大。楚服不可能放弃任何一个能填饱肚子的机会,八方来财。很像路边的野狗,街上随便捡到的东西都不肯撒手,哪怕是没了肉的骨头,也都要咬在嘴里,把最后一点骨髓吸出来。但是陈阿娇不一样,她奉行干干净净地来,干干净净地走,吃过一次亏,不肯让自己身上再沾上一点脏污。不光自己不能脏,她还要让楚服也干干净净得。说着,陈阿娇想起了刘彻那色眯眯的眼神,气得把手里的纸团起来想丢,又想起这上面写了重要的东西,又重新拿回来压在手边:“现在我来了,你也不许和他接触了。”“听令。”楚服夹了一块李子放到陈阿娇唇边,“可小姐舟车劳顿,也该休息一下。”陈阿娇摇着头,张嘴去咬那块李子。好酸!她五官都皱到了一起。趁她脑子酸得懵住,楚服把人抱起来就跑,三下五除二剥下衣服,熟练地放进飘着花瓣的浴池里。楚服把外袍也脱了,和陈阿娇的一起搭在屏风上,看着很是亲密。戏水◎此生不闪躲,濡沫到深海◎“你怎么这么熟练!”的叫声淹没在了水声和调笑声中。“奴婢从小服侍小姐。”陈阿娇不管不顾,拉着楚服的胳膊要把人扯进浴池里,能看到她手臂上正在用力的流畅线条。再往上是沾了花瓣和水珠的锁骨,随着她的动作而起伏,像是一口浅浅的井,把周围一切全都吞没了,只剩下一对对称的、干枯的水潭,落满了花瓣。没人满足于这种浅尝辄止的视线交错,像是琴弓在琴弦上例行公事的磨擦。阿娇松开了楚服的胳膊,往前行了几步露出大半个上身,朝着她泼了两下水,把她淋了半透以后才再次伸手拽住她的手腕。这浴池是白玉色的石砖砌成,边缘沾了水就有些滑腻,楚服就在这一瞬间的晃神中,脚底一滑。楚服毫无防备,倒栽进池子。头朝下。她水性并不是特别好,花瓣在她眼前晃动着。水潭之下原来是开满了花的重峦叠嶂。楚服有一两秒感觉自己要在水里枯死,甚至忘了自己那一句“这样能更好地服侍小姐”的说辞,脑子里只剩下本能在翻腾。那沾满花瓣的身躯在水下显得更加勾-魂摄魄,像是讨人性命的水鬼,在她的耳朵上嘟嘟地敲。陈阿娇贴近后,楚服几乎以为自己看到了幻象,直到她扣着自己的下巴从水中捞起来,呛的水灌进她的口中。眼前鬼魅的花瓣忽然都凋零了,只剩下阿娇一朵花,对着她盛开待撷。枯木逢春。她的朦胧回应带给陈阿娇更强烈的兴奋。陈阿娇尝到了放纵的滋味,伸手在楚服光裸的背脊上游走,后背上凹下去的一条像是牵引着两个琴弦,让阿娇忍不住去弹奏。于是从高音到低音,轻拢慢捻抹复挑,一直弹到最低的音节后,她听到了两重声音敲击在自己的耳边,一种来自于她,另一种来自于楚服。太动听太诱惑。她们缠在水里。楚服的衣服还穿在身上,沾水以后像是蛇麟一样紧紧贴着皮肉。蛇蜕的时候像是脱掉了跟随自己多年的枷锁,骨头都痛苦又欢愉,声音很快嘶哑。楚服感觉自己和阿娇是一对从开天辟地以来从未分开过的蛇。清醒克制只不过万年中的一瞬。她是一条好普通的黄花蛇,而陈阿娇是白玉一样的白蛇。她们身躯过分相似,隔着漫天的水雾,不需要想象,不需要探索,自然而然地知道对方的秘密,顺理成章的颠倒。肌肉都在水中绷紧了,毫无缝隙的相贴。像是刚刚找回作为蛇交尾的记忆。这记忆把她们吞没了,把她们的身体摊开,把她们的灵魂全都煮沸。陈阿娇泡的久了,整个人像一朵吸饱了春雨以后,开烂的花,整个人透着一股靡丽。楚服像是刚适应了人形的蛇,求而不得的梦魇此时都成了真,完全得不到餍足。两个人跌跌撞撞回到池边。陈阿娇被抱到台子上,几乎是本能的恶劣,按住了楚服的头,背后绷紧像一直鹤,却被人握住了腰,被一把风筝线控制住,无法飞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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