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少泼脏水!我又不会真的做什么!我就是找个人说说话怎么了?你要不要脸!从没见过你这样的儿子,盛家灿,你真是太恶毒了!要不是生了你,我用得着沦落到这地步?我造了什么孽?十月怀胎,就生出你这样一个讨债鬼!我就不该生你!怀着你的时候我就该知道!要是没有生你——”砸东西的声音又开始了。出来的男人认得妮德,悻悻地打个招呼。妮德没为难他,只保持笑容。起初,她站在外面等,渐渐坐下了,后来又躺在石阶上,从白天到天黑。看来去他家玩是泡汤了。盛家灿走出来,这次轮到她跟在他,一前一后。外面还亮,林子里已一片漆黑,几乎让人怀疑,夜是否发迹在山中。天黑是不进山的,山彻彻底底属于山,人一旦步入,就会被吞噬。他们在村中的林子里行走,踩过一片月光下的草地。没有人提刚才的事。他问:“你吃了饭吗?”她回答:“没有,你吃了饭吗?”“没有。”她说:“没有。”他说:“……没有。”她还是说:“没有。”“没有。”他跟她说,“你为什么学我说话?”她笑了,开玩笑说:“我是你的回声。”妮德说:“想象一下二十年,不,二十五年以后,那是2025年,人可能都住在月球上,地球就归我了。”盛家灿弯了弯嘴角:“不可能吧。”“到处都会是机器人,高楼大厦肯定会越来越多,车在天上飞,地上地下住满了人。每个人家都有电脑。只要是小孩,都有书可读。”他顺着她的提议想象:“受伤害的人少了。”“那可不一定。车越来越多,人越来越多。伤害别人的人也会变多。不过,”妮德说,“未来的生活会很好,肯定,至少,比现在要好。我们得要活到那时候。”近似猜想的勉励犹如吐息,在空气中回荡,脚步声逐渐停歇,淹没在黑暗里。森林闭塞,将人束缚其中,月光柔软,被践踏得粉碎。少女少男并不对视。宁静的时刻,有人温柔地把他们放在这里。放在亲密而安全,但很快就会消失的地方。“上次的话还作数吗?”漫长的死寂中,盛家灿说,“我可以给你钱。”妮德朝他侧过头,夜色中,整张脸被漆黑的茧丝包裹,混沌不清,辨别不能。等待了许久,她的声音从那一团混沌中传出来:“‘我是不论你说什么都办得到的’。”林榛薇还想往后翻,却到了最后一页。记录并不连贯,也没那么详细,多是千禧年时在县城高中和山上的生活。写日记的人和林榛薇所认识的父亲相符。她爸仪表堂堂,常淡着一张脸,被大家供起来,但实则,他是内心活动最丰富、最多情的。文章里,他遇到了一个女同学,这个人是他笔下出现最多的角色,几乎每隔几篇就会写。楚龙妮。林榛薇默念这个名字。姓楚的人,她一个都不认识。这本日记结尾提到,他们要解决掉盛澍。林榛薇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困惑起来,她从来没见过祖母。还想了解更多,又没有一手材料了,林榛薇看向放在一旁的手机。“嘿siri!2000年,龙……”手机亮起彩色的圆球,并伴随以机械女声的应答,林榛薇翻阅记事本,找到前面提到的地名,“龙潭沟村发生过什么事?”搜索结果跳出来,林榛薇点开,都是些杂七杂八的,没什么有用信息,还关联出几个无关的地方。于是她换了关键词。这次出来得多了,但都是什么退耕还林工程啦,什么“驴友”被困啦,她不感兴趣,于是继续搜索。有什么内容进入视线。新闻标题跃入视野,单个列出来的标签有“追诉期限”“少年犯”和“弑母”。新闻从外国影视剪辑图片,充当封面。那是一男一女的免冠学生照。两名年轻的孩子被单独截图,挂在嫌疑犯的位置上,眼睛部分煞有其事地标记着马赛克。荧幕的光芒下,林榛薇表情凝固,难以置信地眨了眨眼睛。她看到爸爸拍的照片。第二部分1一节讲新课的语文课上,操着不标准的普通话,老师领读了课文,让学生自由讨论。而他自己则出去,抖根烟抽抽。对这个惯例,大家早已习以为常,转身的转身,朝前的朝前,有的人笑,有的人打闹起来,也有人正儿八经聊教科书上的讨论题。这堂课学的是曹禺创作的话剧《雷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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