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丁广德没有张嘴为他辩解的意思,保长只得咬了咬牙。“他那天晚上找我,说指给我一条生财的道儿,我问是什么,他说他打算将梁丫头许给边家大少爷冲喜,但在八字上还差着点火候,求我帮个忙。他还说,你们边家许给他三十块大子儿,他到时候分我十块。所以我想着,横竖都是一笔杆子的事,帮就帮了。”“听见了吧丁老鬼,你要的保长来给你坐镇了,你想要说什么就快说,我最后给你一次狡辩的机会。”但令眼镜意外的是,丁广德并没有露出惊讶之色,反倒是笑面迎上前,朝着保长毕恭毕敬作了个揖。“保长大人,您在这十里八乡也算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我丁某平日里对您可是毕恭毕敬,从未有过半分怠慢。可今日您这一盆脏水泼下来,倒让我有些摸不着头脑了。”保长瞪大眼睛,仿佛自己是听错了,大脑近乎空白,倒是完全没有想到丁广德来了这么一手。丁广德见状,声音又向上拔了一寸。“那日明明是您亲自登门,说什么‘边家少爷要冲喜,梁家丫头正合适’,还暗示要我从中牵线,好让您也分一杯羹。怎么,如今见边老爷许了我三百银元,您心里不痛快了?十块大洋买您一个消息,这价钱,搁在哪儿都算厚道了吧?您若是嫌少,大可直说,我丁某并非忘恩负义之人,你又何必在这儿翻脸不认账,倒打一耙?”此时的保长只有进气,没了出气,脸红成一片,像块被酒泡过的猪腰。“你放屁!那日明明是你——”“大人!我丁家虽说是小门小户,若不是您透了这个信儿,我们也不敢攀边家的高枝。可您要是觉得我吞了您的份儿,咱们大可关起门来细算,也不至于今天让边家看了笑话!”“好好好……你个老东西,倒是算到我头上来了!可惜你没想过,我也留了一手吧?”保长脸色一凛,大手朝着大门一挥,“带上来!”只见随从架着一人从大门走进来。被架着那人身体早已向后反弓,折成了诡异的姿势。脸上的眼睛和鼻子朝着不同方向歪斜,嘴角还流出长长的涎来。是丁守全。丁广德的笑面立刻消失不见了。臃肿的身子向前扑去,却被两个打手紧紧拦住,将臂膀翻折在身后。“丁老鬼,我看你是老糊涂了,”眼镜眯起眼睛,“现在是民国,哪来的什么皇天?你现在头上顶的,是青天!”说着,他拍拍手。“来吧,当着你好大儿的面儿,你这誓,得重新起一下,跟我念——青天在上,厚土在下,我丁广德对着梁家列祖列宗起誓,从未更改过梁丫头的生辰八字。如有虚言——”眼镜瞥了一眼全身痉挛的丁守全。“如有虚言,我丁广德之子丁守全两日内必暴毙而亡!”丁广德跌坐在地,汗水顺着额头淌下来。一时间他几乎听不见了所有声音,只能看见丁守全痛苦地痉挛着,露出失去意识的眼白。“念哪!念!”眼镜一脚将丁广德踹在地上。梁鸿勋坐在一旁,一双白眉掩住了笑意。“青天在上后土在下”丁广德颤抖着发出声音。“我丁广德我丁广德在此立誓未曾改过梁丫头的生辰八字”丁守全全身抽动,嗓子里只余下了呜咽声。丁广德咬着牙,眼里是一片猩红。“如有虚言我丁广德之子”“我丁广德之子”“磨蹭什么!快说!”眼镜一脚踩在丁守全的手掌上,一声抽筋剥皮般的惨叫直接扎穿了丁广德的神经。“我改了!我改了!我改了梁丫头的八字!”丁广德终于支撑不住,径直栽倒在地。“你这嘴倒是难撬。”眼镜把脚撤回来,蹲在丁广德的跟前。“改哪儿了?”“改了时辰我把己亥时改成了丁酉时”“只改了时辰?”“只改了时辰。”“不对了,”眼镜摇摇头站起来,伸手拿起梁丫头的牌位,“那你告诉我,这梁丫头到底是初八生的呢?还是初九生的呢?”……“——可丁广德只改了个出生时辰,要是边家知道了也不一定会把他怎么样。万一就那么不痛不痒地把他放了,他以后更会找丫头麻烦的!”梁景芳说。从事实上看,梁景芳的担忧并无道理。多年来篡改八字朝边府提亲的人不在少数,丁广德充其量也就是其中的平常一个,边家就算是再受骗,这事儿怕也是见多了。“姑,他不是觉着我八字金贵吗?你就说我不是那天出生的,我的真生辰克那个边家少爷,边老爷那么信这个,就会以为丁老头在害他们!反正接生婆早没了,他们又查不着!丁老头能扯谎,那咱们也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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