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事情发生后的某一日,梁鸿勋正临窗练字,站在一旁的年轻随从正低头磨墨。窗外的秋风席卷着满院的落叶,发出阵阵脆响。年轻人见了,忙上走上前将窗叶合成一道缝,又叫其他下人将火炉端进来。暖烘烘的热气布满了整间屋子。年轻人磨墨的节奏逐渐慢了下来,似有些心不在焉。“想说什么就说吧,”梁鸿勋忽然发话。年轻人忽惊自己心思被察觉,摸头笑了笑。“梁伯,我总觉得梁丫头这件事有些蹊跷。”“怎么说,”梁鸿勋蘸了蘸笔。“依我看,那个梁丫头从一开始就没死,这件事从头到尾,搞不好都是她们设的一个局。我指梁丫头,还包括那个梁景芳。”“您想,这件事好像自始至终都缺了一个人——一个断言梁丫头死亡的人。”“听那些在场的女人们说,尸身是梁景芳发现的,她在发现梁丫头的第一时间就是承认她死了,都没找上郎中救上一救。更何况那些女人皆不擅医术,断言一个人死还是生,最多就是看这个人断没断气。梁家丫头平时就爱下河捉鱼,熟悉水性,憋那一阵子气对于她来说倒也不难,而尸斑只要将紫叶酢浆草的汁涂在身上,其实就可以骗过所有在场的人。至于梁景芳发现她之前的那段时间,她只要蹲在芦苇荡里即可——左右一个八岁的孩子,这还是能藏得住的。”“女人们的嘴最能传递消息,只要她们把梁丫头死了的消息传出去,三人成虎、众口铄金,到最后人人都会知道梁丫头死了,也没有人会有那个闲工夫去验证这消息的真假,更何况尸体易产生疫病,众人避之都唯恐不及。”“然后呢?”梁鸿勋在纸上写下一捺。“然后就是在祖宅里,梁景芳求您由她来处理善后。听旁人说,梁景芳一直自己操办,不让别人插手,在外人看来或许是她悲痛过度,但转过来一想,也有可能是她怕其他人发现梁丫头还有体温,事情就露了馅了。”“至于那口薄木棺材,钉得着实是过于粗糙了。以梁景芳的性格,如果梁丫头真的死了,就算她手头再吃紧,她也会到处借钱,把她这个侄女体面地送走。可那棺材钉得四面漏缝,怕就是为了给梁丫头透风的。”“至于后来徐疯子大闹灵堂,我推测是梁景芳故意将她招惹过来,好牵出梁丫头诈尸的由头。这样一来,梁丫头通过假死不但能躲过被指给边家,更逃出了梁永昌的掌心。量是他胆子再大,也不敢认这个闺女了。”“重一,你知道我为什么把你留在我身边吗?”梁鸿勋点了点年轻人,“这就是我欣赏你的地方。”“你心思细,眼睛尖,总能看到别人看不出的。我说过,你是瑚琏之器,以后堪当大用。不过尚且年轻——这事还是看得浅了些。”“请梁伯指教。”梁重一郑重作了个礼。“我告诉你,这件事,包括边家突然到场在内,所有的一切都是被安排好的,而且——那个徐疯子也不是个真疯子。”“啊?”梁重一回想自己见过徐疯子的所有场景,却仍未曾察觉哪里有破绽,“并不像啊,她与我见过的疯子可是一般模样您是怎么发现她的马脚的?”“不是她露出了马脚,而是我年轻时在一场晚宴上见过她。那时她还是督办夫人,自然不记得我这个穷酸秀才,但我记得她。”“后来她被抄了家,听说得了疯病被送进了养济院。可巧的是,养济院的院长是我的一位同僚。在他那,我得知这个女人得过疯病,不过当时已经全然无恙。后来我那同僚恃才傲物,无意中得罪了一个有靠山的官差。养济院被毁,她也就逃了出去。只是没承想,她逃到了我这里。”“这女人城府极深,并不简单。你我二人以后都要小心为妙,注意提防她才是。”“可这个徐疯子为什么要这样?她在泊罗村待了这么多年,从来没见她牵扯到什么事里,怎么就这次”“很简单,”梁鸿勋捋了捋胡子,“她想要养梁丫头。她所做的一切,就是要除掉丁广德,然后把梁丫头弄到手。不过这一定程度上也算帮了我一个大忙。”梁重一明白,这个大忙就是要尽早解决掉丁广德,而眼前丁广德已死,梁鸿勋倒是坐收渔翁之利。“当年他被罢官贬至池州,是家父将他全家从匪帮的刀刃上救下来。而我如今寻他来此处,自始至终都是看中了他那女儿的用处。”“可惜呀,他不懂,既然选择做狗,就要懂得听别人的话。可偏偏他对那几块地起了心思。”“所以,您在灵堂里宣称将梁丫头逐出梁氏一族,也是刻意而为之?”梁重一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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