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君,”他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那我把花扫了?您近来愈发清减。今日不是对着花木出神,便是逗弄檐下的雀鸟,总不肯好生顾惜自己的身子。淳于夫人今日回长安了,您要不要去探望一番?”淳于缇萦而今四处奔忙,足迹遍布大汉疆域,在主要郡国设立官助民办的医馆,推行平价诊疗,带着弟子深入乡野巡诊施药,将生民疾苦担在肩上。她常年奔波在外,忙得很,今年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回长安。霍彦微微颔首,目光依旧落在窗外喧闹的街景,心思却已飘远。“后日吧,你与她知会一声。”他盘算着,欲在乡间强制推行“水井远离污秽”、“人畜分离”等基础卫生条例。仅靠他主办的《汉青年》那份邸报在那边摇旗呐喊,收效甚微。他计划来年在各郡县增设“疾医官”,专司疫情上报、隔离管控及基础药物发放。此事,非得借助淳于缇萦在医界的威望和人脉不可。眼下,朝廷正力行告缗令,盐铁官营更是雷厉风行,国库充盈,钱生钱滚雪球般壮大。但霍彦想的是如何在帝国疆域内构建一个真正健康的、能自我循环的经济体系,让财富持续流动生发。这宏图刚与桑弘羊理出些头绪。桑弘羊这位理财圣手,如今手握巨资,胆气也壮了,提出的想法一个比一个激进大胆。什么杀人放火,略财于民全想出来了。比他还狠。“对了,”霍彦思绪一转,指尖无意识地在光滑的案几上敲了敲,“今岁诸侯王按例入朝觐见。正好抄没的那些家产里,库房积压了不少华而不实的珍宝器物,与其堆着生灰,不如……”他嘴角勾起一抹笑,“请陛下开个内府珍玩竞会,价高者得,也算物尽其用,充盈内帑。你问问丹叔,咱家还有什么卖不出去的破烂吗?”石页:……,你老知道的,咱家的破烂您年年都高价卖给那些人。霍彦啧了一声可惜没有匈奴人了,继续做忧郁的美人。[桑弘羊:有钱了,飘了,敢想敢干了!][霍桑cp搞钱组合!大汉gdp就靠你们了!][你和桑弘羊一天到晚全是钱。][我愿你俩为大汉印刷机。]……霍彦心思千回百转,石页却在一旁小口啃着桃脯,又端起霍彦案上的漆耳杯,想就着茶水解解腻。谁知那茶水苦涩异常,一口下去,他整张脸都皱了起来,苦得直咂舌。他小心翼翼地想换一杯,瞥向霍彦的脸色。霍彦并未看他,他刚松了口气,就听见似笑非笑的声音。“敢把你喝过的换给我,仔细你的皮。”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喝掉。”石页不敢违逆,苦着脸,将那杯苦茶当作药汤,一小口一小口艰难地吞咽着。霍彦这才轻笑出声,拿起手边一把素面竹骨折扇,不轻不重地拍了拍石页的脑袋顶。“你这长安县尉的位子,也坐了有些时日了。”霍彦语气轻松,像是在谈论天气,“该换换地方,出去历练历练了。”他笑眯眯地看着石页瞬间僵住的脸,补充道,“朔方郡就很不错,始昌如今还在我手下做个小书吏,正好与你做个伴儿,你觉得如何?”那笑容里分明写着:不喜欢?也可以换别处。石页愣住了,捧着茶杯的手有些发颤。他不太懂,他在长安也挺好的。有妻有子,有父有母,有主君。为什么主君总是想要他离开呢?他轻道,“这会让您以后更轻快些吗?”如果您觉得我离开,您会更好,那我一定离开。霍彦闻言,身体几不可察地一顿,脸上的笑意淡去。然后缓缓睁开了眼睛,这双眼睛是那样的好看,光华流转,仿佛熹微日光都揉碎在眼中。他摸了摸石页的头。“长安太小了,别困在这儿,石页,世间还有更远大地方。”说给石页,也说给自己。这话语,瞬间将石页拉回了那个改变他一生命运的寒冬,那时他还是个比牲口强不了多少的小奴。那年寒冬,锦帽貂裘的小郎君用几串钱买下了他们一家。又是那年,小郎君雷霆手段打死了原本的主事。又一年,同样是这般明媚的初夏,他被父亲牵到小郎君面前。阳光正好,洒在那人周身,镀上一层耀眼的金边。他惶恐地想要跪下磕头,却被托住。他站在原地,手掌是一颗饴糖。他傻傻地抬头,第一次看清了恩主的模样,竟比画上的仙人还要好看!他第一次见到这么好看的人,跟天上的仙人一样。然后那个仙人一脸嫌弃地摸了摸他的头,他对阿父说,你这小孩不是傻子吧。随后摆摆手,罢了,丑得挺可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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