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曾经在游戏里对着“女号”的他流露过无奈纵容的眼眸。此刻只剩下滔天的恨意,几乎要将他生吞活剥。“霍……”他嘴唇翕动,干裂的唇瓣渗出血丝,喉咙里却像堵满了冰渣,发不出任何完整的音节。巨大的愧疚和绝望瞬间攫住了他,压得他喘不过气。他甚至没有挣扎,只是任由霍浔像提着一件垃圾般将他拽离地面。单薄的身体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如同风中残烛。“看看你现在的样子!”霍浔咬牙切齿,手指几乎要嵌进易衔瑜的肩胛骨。“像阴沟里的老鼠你那个好父亲呢?他不是只手遮天吗?”“怎么让你落到这步田地?报应,这就是你们易家的报应。”他猛地将易衔瑜掼在冰冷粗糙的水泥桥墩上,背脊撞击的闷响令人牙酸。易衔瑜痛苦地闷哼一声,剧烈的咳嗽撕扯着他的胸腔,肺里像灌满了冰碴。他蜷缩着,大口喘息,每一次吸气都带着血腥味和彻骨的寒冷。他艰难地抬起头,脸上没有愤怒,只有一片死水般的灰败和深不见底的痛苦:“对……对不起……霍浔……我……”道歉苍白无力,连他自己都觉得讽刺。一句道歉,如何能抵偿一条鲜活的生命,如何能弥补霍浔破碎的家庭?“对不起?”霍浔像是听到了世上最荒谬的笑话。他发出一声短促而尖锐的冷笑,眼神却比桥洞外的寒风更凛冽。“你易衔瑜一句轻飘飘的对不起,就能让我妈活过来吗?”“就能让我爸不用一夜白头吗?就能抹掉你们易家手上沾的血吗?”他猛地俯身,拳头带着风声狠狠砸在易衔瑜耳畔的水泥墩上。指关节瞬间破皮渗血,他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只有胸腔里快要炸裂的悲愤。“滚。”霍浔嘶吼着。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血腥气。“滚得越远越好,别再让我看见你这张脸,否则……”他顿了顿。赤红的眼睛死死盯着易衔瑜,里面翻涌着毁灭一切的疯狂。“我怕我会忍不住……亲手掐死你!就像你爸……”他终究没能说完那个更残酷的比喻。易衔瑜的身体猛地一颤,仿佛被无形的鞭子狠狠抽打。他闭上眼,浓密的睫毛在冻得发青的眼睑下剧烈颤抖。两行滚烫的液体不受控制地冲出眼眶,瞬间被寒风冻成冰痕,划过脏污的脸颊。他死死咬住下唇,尝到浓重的铁锈味,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呜咽。他该滚,立刻、马上,从这个被他和他父亲彻底毁掉的人面前消失。他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指甲深深抠进冰冷的水泥地。试图撑起自己如同散了架的身体。耻辱和绝望像冰冷的潮水,没顶而来。他摇摇晃晃地站起,甚至不敢再看霍浔一眼。只想立刻逃离这令人窒息的审判场。就在他拖着灌铅般的双腿,即将从霍浔身边踉跄擦过。重新投入桥洞外更深的黑暗时。一只手,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猛地攥住了他冻得几乎失去知觉的手腕。那触感滚烫、有力,像烧红的烙铁。烫得易衔瑜浑身一僵,所有逃离的动作戛然而止。他惊愕地、缓慢地抬起头。霍浔依旧站在那里,脊背挺得笔直,像一尊压抑着所有风暴的雕像。他死死抓着易衔瑜的手腕,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脸上的暴怒和恨意并未消失,它们依旧在眼底深处疯狂地冲撞、撕扯。然而,在那片汹涌的恨海之上,挣扎着浮起了另一种更沉痛。更复杂、几乎要将他自己也吞噬的东西。霍浔的目光紧紧锁住易衔瑜,那眼神像在穿透他此刻的狼狈。回望游戏里那个会笨拙地给他“挡刀”会在语音里用变声器软软地叫他“阿浔”。会在图书馆昏暗的光线下紧张得睫毛乱颤的“林墨染”……那些生动的、鲜活的。让他心口发紧的瞬间,与眼前这张写满绝望和血债的脸,痛苦地重叠在一起。两种截然相反的力量在他胸腔里疯狂角力。恨意嘶吼着要毁灭,而另一种陌生的、酸涩的、几乎让他恐慌的牵绊。却像藤蔓一样死死缠住他挥出的拳头。他张了张嘴,喉咙像是被砂石磨过,发出的声音嘶哑得厉害。带着一种连他自己都陌生的、近乎崩溃的颤抖。每一个字都沉重得砸在两人之间凝滞的空气里:“易衔瑜……我恨你……我恨不得……”他深吸一口气,那口气息像是抽走了他所有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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