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温度,甚至没有回头看他。“里面有浴室,冰箱里有吃的,自己拿。”他径直走向通往楼上的旋转楼梯,脚步声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沉重、疏离。易衔瑜站在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上,看着霍浔挺拔却透着疲惫的背影消失在楼梯拐角。巨大的空间将他渺小的身影吞噬,一种冰冷的、被收容的屈辱感。混合着劫后余生的茫然,沉沉地压了下来。他依言走上二楼,推开那扇客房的门。房间很大,同样冷色调的装潢,整洁得没有一丝人气。独立的卫浴间亮着惨白的光。他反锁了门,背靠着冰凉的门板滑坐在地。身体接触到地面的瞬间,连日来的恐惧、寒冷、饥饿、绝望。以及刚刚那场惊心动魄的遭遇,如同决堤的洪水,猛地冲垮了他强行维持的脆弱堤防。他再也控制不住,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如同受伤幼兽般的呜咽。眼泪汹涌而出,混着脸上的污迹,滚烫地滴落在昂贵却冰冷的地毯上。他死死咬住自己的手臂,试图堵住那崩溃的哭声,齿痕深深嵌入皮肉,留下带血的印记。他蜷缩在那里,哭了很久。为死去的霍浔母亲,为支离破碎的家庭,为坠入深渊的父亲。也为那个在游戏里欺骗了霍浔、如今又被他收容在仇人屋檐下的、狼狈不堪的自己。负罪感如同沉重的锁链,将他紧紧缠绕,勒得他几乎窒息。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铁锈般的血腥味。不知过了多久,哭泣才渐渐变成断断续续的抽噎。身体的极度疲惫和精神的巨大耗竭。终于将他拖入了一片黑暗混沌的浅眠。他蜷在地毯上,眉头紧锁,即使在睡梦中,身体也时不时地惊悸一下。二楼主卧。厚重的窗帘隔绝了外界所有的光线,房间里一片死寂的黑暗。霍浔没有开灯,他靠坐在冰冷的墙壁上,身体绷得像一张拉到极致的弓。黑暗中,他睁着眼,瞳孔却无法聚焦,空洞地望着前方无边的墨色。易衔瑜那张在桥洞下绝望的脸,与咖啡馆里被他吻得红肿失神的唇,交替闪现。最终,却都无可避免地被另一幅画面覆盖、碾碎——母亲坠落前那双惊骇欲绝的眼睛。那么清晰。那么近!仿佛就在他眼前,带着无尽的恐惧和控诉。还有易正霆那个道貌岸然的他曾经在商业酒会上远远见过的易氏集团掌舵人。那张看似儒雅沉稳的脸,此刻在霍浔扭曲的记忆里,被放大、被妖魔化。充满了狰狞和疯狂,是这张脸的主人,亲手将他的母亲从高楼推下。为了什么?肮脏的金钱?见不得光的利益?还是纯粹的疯狂?“啊——!”一声痛苦至极的、如同野兽濒死的低吼。猛地从霍浔紧咬的牙关里迸发出来!他再也无法忍受。像一头被囚禁的困兽,猛地从地上弹起。黑暗中,他踉跄着冲向浴室,凭着记忆一把拧开冰冷的水龙头。将整颗头颅狠狠地埋进刺骨的冷水里!冰冷的水流瞬间淹没口鼻,带来濒死般的窒息感,却奇异地暂时冻结了脑海中那撕裂般的画面。他剧烈地喘息着,水珠顺着湿透的黑发滚落,砸在冰冷的瓷砖上,发出空洞的回响。他抬起头,水珠模糊了视线。镜子里映出一张苍白、扭曲、布满水痕的脸,眼底是滔天的恨意和无法消弭的痛苦。他死死盯着镜中那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仿佛在质问自己,也在质问命运。为什么要把那个人的儿子带回来?为什么看到他在桥洞下像条野狗一样等死,心脏会像被撕裂一样痛?为什么那个充满欺骗的吻,会让他失控,甚至……沉溺?“易天行……”霍浔对着镜子里狼狈的自己,从齿缝里挤出这个名字,每一个音节都淬着剧毒。他猛地一拳砸在冰冷的镜面上!“哗啦——!”镜面应声碎裂,蛛网般的裂痕瞬间蔓延开来。无数个碎裂的、扭曲的霍浔的倒影,映出他眼中同样的疯狂和绝望。鲜血,从他砸在玻璃碎片上的指关节汩汩涌出。顺着破裂的镜面蜿蜒流下,像一道道绝望的血泪。痛楚尖锐地传来,反而带来一丝诡异的清醒。他大口喘息着,看着镜中破碎的自己,和那淋漓的鲜血。恨意如同冰冷的毒蛇,紧紧缠绕着他的心脏。他恨易天行,恨他毁了一切!他也恨易衔瑜。恨他是那个恶魔的儿子,可内心深处。另一个声音却在微弱地挣扎:那个蜷缩在门后崩溃哭泣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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